【田柾国×阿米】京城旧事（七） 完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楼外楼的一间雅间窗户半开着，从外面可以隐约看见三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聚在一起碰着杯，偶尔偏头欣赏湖边载歌载舞的姑娘。
“堂兄，你就这么抛下你的江山社稷偷溜出来，不怕黎明百姓把你编排成昏君啊？”
“咚”地一声，一柄折扇敲到了说话的男子头上，“放肆，怎么跟皇……南俊说话呢。”
“硕珍堂兄你又打我！”说话的正是金泰亨，他捂着脑袋，“南俊堂兄都没管我！”
“不是我说真的啊。”金泰亨随意端起杯酒送入嘴里，“呸！怎么又是秋露白！”他猛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小二！给我换坛子竹叶青！”
小二慌忙呈上一坛竹叶青。金硕珍笑笑：“这么多年了，讨厌秋露白这一点，你倒是半分未变。”
金泰亨摆摆手，“堂兄莫取笑，且听我几句。”转头面向对面正当壮年的帝王，神情严肃而沉重“如今江南水患，瘟疫肆虐，国库开仓放粮也在一级一级下放给官员的时候被贪了个干净，随着饿死的病死的难民越来越多，一旦暴动必定需要派兵镇压，然而边疆近来又虎视眈眈，一个地方出现战事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金朝可就是真的麻烦了，毕竟我们现在没有端……”
金泰亨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猛然住嘴，一旁的金硕珍眼神忽地暗了暗，端起一杯杯酒就开始死命地往里灌。
其余二人皆默契地不再言语，良久，杯子忽然从手中落下，金硕珍醉倒在了桌子上。
金泰亨斜眼看了看脸色通红趴在桌子上睡熟了的金硕珍，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金南俊：
“堂兄，田弟他其实……没死吧？”
金南俊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金泰亨自始至终目色坚定，全身上下遍溢着上位者独有的深沉与自持，唯有在提起那逝去了多年的人时，才隐约能瞧见了彼时年少之日常挂在脸上的迟疑与怅惘。
那时的他还可以天真可以迷茫，因为金朝有惊才绝艳的那人在，天大的事他都能一个人抗。
后来，后来啊……金泰亨垂眸，仿佛一瞬间又变回了朝堂上老谋深算机关破尽的自己，层层剖析步步为营，只为求一个真相。
“田弟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棺材当场封死了运回王府，半个月后老王爷郁郁而终，端王那一脉断了后，而你下旨过继过去的孩子，我在帮着他清点府内适宜的时候却发现，府里少了一个丫鬟。”
他眸色微动，说着转头看向窗外：“那个丫鬟我知道，田弟他很喜欢。”他顿了顿，“就算这些都是巧合，我也不会相信，田弟他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金南俊看着这个当年因为不想读书而在昭阳殿里跳着脚指着自己骂的京城第一纨绔，只是过了短短五年，却忽然让他有了一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泰亨啊，你长大了。”
金南俊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提起酒壶为自己倒了杯秋露白。
悠悠转着手里的杯子，金南俊紧盯着杯上凤舞龙翔的花色，状似随意地问道：
“你以为，当年你和婉怡的婚事是拿什么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