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童子 短刀子(2)

“那里！那里以前是我的学校！”
司机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在黑夜里沉默着的校舍，不大不小，就着微弱的灯光很难看清它的样子，但是规模应该挺大的。
“以前我就在那个班.......”，司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勉强看到了一点走廊的轮廓。“以前还在那里滑了一跤，手腕上还留了个疤。”
“你以前有初恋么？”司机听着他唠叨许久，突然问道。
“诶？”他被司机突然的一句问话噎住了，红着脸，“没......呃.......有。”
“为什么要问这个啊！”
“现在呢？”
“现在......天各一方了。”他又无奈地笑笑。
“为什么？”
“我这个样子......对谁都是拖累吧......”
司机沉默了一会。
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地倒退。霓虹灯、摩天轮、夜空中的繁星，映在他明亮的双眸里，又随车向后隐没在夜空中。有时候他不得不努力地把头伸出去，才能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风景，然后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对某种美好的向往。
“......你可以坐到我旁边来，”司机慢慢地把车停下，“这样就不用把头伸出去了。”
“诶？真的嘛？”他欢快地跑下车，然而却迟迟没有再上来，司机望着窗外的灰蒙，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他正在路旁，朝他招着手，“这里是公园诶！我们进去走走吧！”
“天这么黑......进去也什么都看不到吧？”
“不会啊。”他不管司机的话，径直走到花圃旁边，“花很香呢。”
“嗯。”司机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没有眼睛，其它的感官也能帮助自己看见这个世界。”他仰起头，看着满天星辰，“我不允许死神这样夺去我的生命。”
明明很黑，司机却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
他伸手摸了摸眼睛，然后指着一片黑暗说道，“那里。我曾经和她在上面一起划过船。”
月色挣脱出乌云的束缚，将微弱的光芒撒在了大地上，照亮了眼前一方小小的湖泊。
“我们躺在船上，看着天上的云朵，还说笑着下次要来这里写生。结果过了几个星期就......”
他随手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放在鼻前轻轻地嗅着。
“医生一纸通知书把我从生活打进了地狱。我没办法负担那么高的费用，又不想拖累她，就......”
“你就从她身边离开了？”
“嗯。”他喉头缩了缩，言辞有些闪烁，“我为了不让她知道，故意摆出很凶恶的样子，然后从她身边消失。这里的花圃下面，我们曾经交换过彼此的情书，埋藏在这里，然后约定每五年再写一封。那次我再来这里时，里面又多了一封信，我却一直没有勇气拆开来看。”
“你不后悔吗？抛弃她。”
“这不叫抛弃。她有理由不跟着一个病号。”他慢慢地用手挖起脚下的泥土来，指尖沾满了土屑，“我只是不希望她看到我这样子。”
“也许她愿意跟着你呢？她独自一人也不一定过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