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执离同人——不如归去（三十八）

“慕容离？你果然没死！”
慕容离昏睡许久，仲堃仪也遭了许久的罪。
若只是日复一日的酷刑倒也无惧，撑不了还有一死。
偏偏执明命人每日予他疗伤进补，次日酷刑加身时，折磨痛楚翻了倍不说，便是想死亦难。
如今见慕容离虽脸色苍白，却仍旧一派安然自在，心中怨恨之处自是如野火一般见风就长。
“哼，执明果然情深似海，竟然能替你挡了那一剑，还能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我……”
“你知道一个人等待死亡时的感受吗？”慕容离忽然打断仲堃仪，目光却落在衣摆的血污上，神色悲戚。
仲堃仪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慕容离，但看慕容离神色不似作伪，拼了命挣扎着“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刚好听到了一个失意之人的故事。”
慕容离低垂着眉眼，似是怜惜，似是悲悯，又似是，嘲讽。
“一个被世家大族扶持上位的王，心有鸿鹄之志，却处处受人掣肘。终于碰到了一个与他一样想要一整乱局，重肃朝堂的人，他将那个人引为知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支持他。可有人燃起了乱世烽烟，弃卒保车的世家选择投降另侍新主，失去价值的王被下了毒，性命垂危之际，他一直视为知己的那个人却放弃了他，留他独自一人等待死亡降临。而那个点燃乱世烽烟的人却阴差阳错陪了他最后一程。你说，是不是可悲又可笑？”
其实还有，还有那个年轻的王那一张脆弱而孤独的脸，他拉着慕容离的袖子，他说“你若不想杀我的话，就陪陪我吧。我其实，很害怕一个人……”
仲堃仪低低地笑起来，嘴角忽然有血溢出来“他可曾，说过什么？”
“终究是本王无用，不能与仲卿一同肃理乱局。本王，怪不得他。”慕容离学着孟章的语调开口，一面转身离去，却又堪堪在门口停下“他其实很孤单，也很绝望。”
仲堃仪大笑着，如癫如狂，却有泪悄然浸湿了衣裳。
“仲卿”他曾这么唤他，小心的，欢喜的，藏了许多的期望。
那一张温柔浅笑的面孔，从未入梦一见，却原来，是放开了吗？所以不怨也不恨，连半句谪问也不肯多言？
“王上，终究是臣，负了自己，负了你。”
执明焦急的等在大牢外，见慕容离出来便立即将手中的狐裘围上去“阿离身子才刚好，何必急着管他。”
“无妨，回去吧！”慕容离任由执明将他圈在怀里，眉眼之间透出些倦意。
毓骁回遖宿那日，慕容离将他送到天权王城之外“王上一路保重”
伸手将慕容离拉近满满抱了个满怀，毓骁柔了刚毅眉眼“前尘已矣，阿离往后，可莫要再委屈自己了。”
轻“嗯”一声，慕容离看着毓骁策马扬尘而去。
“若是阿离觉得中原美景赏遍了，遖宿慕容府，永远是阿离的。”
慕容离浅浅勾了唇角。
执明冷着脸上来，解了慕容离的大氅扔给小胖，将自己的裹在慕容离身上，虽是赌气拈酸，开口却可怜“阿离，回宫吧！”
“嗯”
“仲堃仪自杀了”执明握住慕容离的手，语气淡漠“捆得粽子似的，还能狠心用绳子勒断了腕上的血脉，死的一点儿也不干净。”
“他和我一样，太偏执”慕容离蓦然想起那日公孙墓前，那一张倔强的脸，满是嘲讽与悲悯的神情“慕容离，你真可悲。到头来，竟然是我这个一心想置你死地的对手最了解你，也最相信你。如果你身边那群人能有我半分懂你，你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吧？”
“阿离跟他不一样”执明忽然停了步，直视慕容离，认真而执拗“他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就跟阿离一样了！”
慕容离笑，目光落在天边漫卷的云，想起宫苑之中待放的羽琼。
琉璃国主早已被送回了琉璃，大夫却还被执明拘在宫中，因为慕容离的头发还未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