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花开在那片荒芜颓废没有哭泣的海上 文/花犯
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男孩懒懒地倚着斑驳的白灰墙,他很喜欢四月的风抚过肌肤的感觉,也喜欢着海鸥欢快的叫声和城堡脚下露出半截身的黑礁石。他喜欢看浪花在礁石上撞得粉碎,特别像人类不堪一击的生命。
又脆弱又渺小,死了还要给大地留下丑陋的伤疤,还要活着的人围在散发尸臭的遗骸边掉眼泪。
一点也不美。
海岸对面的教堂在做弥撒,管风琴奏着平安喜乐的谱子,悠扬的琴声随着海浪的起伏晕散开,传进了上帝看不见的阴暗古堡。
连男孩手中新摘的白玫瑰都悄然吐露三分。
“你这么开心吗?开得太急的话也会很快枯萎哦。” 男孩嗅着玫瑰花苞细微的香气,想劝老朋友收敛收敛蠢蠢欲动的灵魂。可花不能理解啊,它们只懂得开放,也不在乎凋落的凄怜模样。它们等待下一个花期的时候很纯粹,是男孩喜欢的那种纯粹的死亡,所以他期待着所有落花的重生。
他以此来打发漫长的时光。
钟敲了六下,落日在海的尽头仅剩窄窄的缝隙,男孩伸出素白的手指与它告别,眼中映着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一天中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太阳带来的温度,不同于炉火炙烤的灼热,他挥动着手指描摹被天和海压成缝的太阳,那感觉就像在撸一只黏人又讨喜的猫,让人有把脸埋在它的皮毛中大睡一觉的冲动。
男孩微微地笑了 ,原来那个可怕的家伙也有温柔的一面啊。
他正胡思乱想着,天完全黑了。摘掉挡视线的帽子,男孩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在黑暗的包围下,他毫不掩饰眼中泛着的血红色的光。
立在塔尖的夜莺小姐突然叫起来,与此同时男孩瞥到城墙之下的礁石上那个模糊的影子。他差不多猜到是什么人了,将白玫瑰插进衬衣口袋里,系紧披风的带子。
既然来了,就打个照面吧。
男孩自塔楼一跃而下,急速坠落中,背后张开黑色的翅膀。那人戴着白色诡异的面具,男孩看着很不舒服,拔出腰间佩剑刺过去。对方侧身灵巧躲过,反手拿武器抵挡,轻易地偏开犀利剑锋。
那是把银质手枪,男孩能清晰地看到手柄上的鸢尾花纹路。
人类也不全是不堪一击之流,比如血猎,就是眼前这家伙。男孩有些恍惚地盯着鸢尾花,完全没注意血猎的另一只手已绕到自己身后,泛着寒光的机械切断男孩耳边几根碎发,正有划破喉咙的趋势。
男孩猛然想到了,“你是剪刀手杰克!”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在西塔楼顶开了一枪,打中了杰克的手臂,男孩逃过一劫,立刻跟血猎拉开一段距离,扇动翅膀悬在半空中。
枪声正是从刚刚男孩跳下来的地方传来的,夜莺小姐亲昵地立在马尾姑娘的肩头,似在称赞她。
杰克不在意淌血的枪伤,掀开面具,风中凌乱的黑色短发迷乱了他的眼睛,而他笑着望向开枪打伤他的姑娘,俊美的脸上全无痛苦颜色。
他故作姿态地舔了一下伤口溢出的鲜血,三分嘲讽七分挑逗地说,“漂亮,玛尔塔。”
玛尔塔很没出息地红了脸。
杰克又笑了几声,抬头向男孩眨眨眼,“小奈布,有事情找你,借一步说话?”
奈布显然不满意这么随意的称呼,满脸写着抗拒。
杰克如英伦绅士般优雅鞠躬道,“奈布公爵,我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我只是来传话的,能跟您单独谈谈么?总让客人站在礁石上隔空喊话也不太好吧。”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拽拽早被海水打湿的裤脚。
奈布犹豫一下,看一眼捂着脸犯花痴的玛尔塔,不情愿地点点头。
杰克满意地揣回手枪,心说和平年代血猎也不好做啊,想抛橄榄枝还得哄着血族那群熊孩子们,谈崩了的话还有可能被熊孩子咬一口,很痛啊血族的獠牙很尖啊上头再不加办保险就辞职不干了啦万恶的血猎协会抠门抠门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