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坤】民国往事（十五）

         汽车在一个弄堂前面停下，老先生让蔡徐坤下了车，带他打开弄堂里的一户人家的门，进了堂屋，竟空无一人，老先生带他从后门出去，又在许多大小弄堂里穿行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敲响了一户人家小小的后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浅蓝色旗袍的女子，大约十八九岁，身形娇小，骨骼秀丽，素净白皙的小脸上一双细细的眼睛，一笑就眯成了两弯浅浅的月牙：“金先生来了，快请进，这位先生您也请进。”
        她有着像风铃一样清澈婉转的声音。

        金先生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小昭，他比你还小几岁，不用那么客气。”
        蔡徐坤这才知道小昭已经二十几岁了，只是长得显小，于是他乖乖地道：“姐姐好，我是坤坤。”
       小昭有点羞涩地笑了，笑声极清越动听。
       金先生问：“翔宇呢？”
       “他出去了，今天应该能回来。”
         小昭引着他们来到客堂。这是一幢上海老式的里弄房屋，有一楼一底，楼下是客堂，后房和灶披间（他们就是从灶披间旁的后门穿过来的），楼上是前楼，后楼和亭子间，小昭请他们上了楼，进了一间大房间，房间里仅有一张生锈的铁床、一个斑驳掉漆的木书桌和几把同样斑驳的木椅子，东西虽少，但屋内光线充足，视野开阔，通过大大的木框长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
       小昭请他们坐下并端来了茶点，茶是粗茶，点心是皮有些烤焦了的千层酥，蔡徐坤尝了一口，味道竟是极好。
        小昭见蔡徐坤吃的香甜，高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难得你喜欢，多吃一些罢。” 
       金先生打量着屋子里简陋的陈设，“上次就让你添置些东西，你不仅没添置东西还越来越少，你的红木衣柜呢，樱桃木的梳妆台呢，你自己总是舍不得花，把钱又都贴了那边，那边的经费，我是额外给过的，你是信不过我吗？”
        小昭连连摆手：“绝不是信不过先生，只是这个月有两个朋友意外离世了，他们有家眷要照应，我和翔宇商量了一下，那边要用钱的地方多，我们俩也没什么大的花销，就……”
        “就又去济世救人了。”金先生话还没落音，不知何处“铛”地响了一声，小昭脸色突变，一个闪身到了窗边，在窗帘的掩护下往外望去，她看了一眼，舒了一口气道“翔宇回来了。”
       蔡徐坤听到一阵极轻但极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人走上楼来。
       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剑眉星目，极为英俊，跟他的妻子一样，他也是未语先笑，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