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前传，第19-20章，山海可平(5)

一半落到了窗外忙碌一下午的人身上。一半防着不远处的王氏夫妇发现。
「你别说，振武这孩子越来越像我了，现在对园艺也有了兴趣。」王裔均有些欣慰，赞许的眼神瞄了振武一遍又一遍，「振武，进来休息会吧，累不累啊？」王裔均冲着庭院中的人喊着，欣喜于终于有人和他有了共同兴趣。
「他啊，想做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张雅娴翻着手中厚厚的书本，抬头瞅了眼窗外，上午从花市回来后，就扎在院子里埋头的人，就又补充道，「忙活这么久了，应该快了。」她说完，又收回视线。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振文就看见外面的人收拾了东西，推开窗脱鞋走了进来。
「现在这季节成活不了多少。台北这天气，总是下雨。」王裔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认真品着。
振武没接话，只是笑了笑，走到一处换了拖鞋。倒是歪在沙发上的人，接着话茬开了口。
「您一个历史学家倒还学会研究起植物了。」
王裔均推了推眼镜，假装看不到张雅娴隐忍的笑容，冲着沙发上的人高了声，「你知道什么，这是生活经验，不听大人劝是要吃亏的。」
振文撇撇嘴，却也不说话了。论及大道理，王裔均能给你说出一个“四库全书”来，自己不是他对手，索性就不理，让他自讨没趣。
「你都在沙发上躺半天了，能不能做些有意义的事？简直是在消磨生命。」王裔均见他不理，就又话锋一转，循声说落起来。
振文挠着头起身，脚下的拖鞋挞啦的噼啪作响，算作是无声的抗议。
振武上楼的脚步慢了下来，等着他靠近。
他过来了，又走了过去。振武这才扬着步子跟上，一级一级踩着阶梯。
「振文。」见他就要进门，振武有些急切。
他倒是也停住了，只是手扶着门柄，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什么？」头也没回，声线冷硬。
「宇豪进校队了，我们以后早些回家，好不好？」振武盯着他的侧颜，生怕看出什么不悦。
「我说了，怕影响学习，你可以先走，没人逼你。」说完便手腕一转，打算进去「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屋了。」
振武看着面前关上的房门，只觉得，冰雨屠城，也凉不及心底。
不是怕影响学习，而是，怕别人影响你。
你不觉得你最近开始讨厌我了么？我自己都感受到了。
他站在原地，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难过狠了。可面前的房门紧紧闭着，难过，给谁看呢。
窗外又有雨点砸在了窗户上，先是续续疏疏，直到后来细细密密。
振文坐在屋内听着。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所谓成熟。
脸上挂着笑，眼里却下起雨。
难怪这么多人不想长大，长大，真的太辛苦了。
他突然想到，某个夜晚，那个耳畔温柔到令自己心醉的声音。
他说：在你长大之前，我只守着你。
多么令人安心的承诺。带着保质期。
可是这一刻，振文觉得自己长大了。
就像是对自己的成熟无法抗拒一般，振文不得不承认，对于振武，自己是真的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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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台湾又接连下了几场雨。冬天，终于不只是在南国的暖风中苟延，也开始来势汹汹，嚣张着气焰。
夏宇豪进了校排，在与高年级学长近乎逆反的对抗中，也算是接受了这种安排。他说，是为了妈妈。可是，振文却总觉得在他眼睛里，有些东西莫名熟悉。
「你真的要进球队哦？」振文歪头问着，视线有意无意瞄过最左边。他与振武隔着一个夏宇豪的距离。
「何中中拿成绩压我。我能不去吗？」
「也是啦。」只是这次，他的眼神没来得及飘过去，振武就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拿去吃。」
他总这么关心自己。可自己真的要不起这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