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朝野始与凉月奏的二三事(2)

迷茫懦弱十二卷，那就是十二场闹剧；桃音日记除去业界常识小课堂之后也就是一场闹剧；LA的恋爱选举还是一场闹剧。因此，在读朝野始的日常时，务必不要把日常当成日常，直接当成空中楼阁来看待就好，重点关注他设计的每一场闹剧是谁用来证明什么的。顺便，我认为青金石是个失败的尝试，因为朝野始当前的风格只适合写“不日常的日常”，写武戏那就是纯扯淡。青金石的节奏给搞得不伦不类，一定是被庄司坑了，毕竟战斗类后宫戏是庄司的主场。
朝野始在这7年的创作历程中，表现出了强烈的路径依赖，其中他最大的依赖就是凉月奏。凉月奏的塑造太深入人心了，大约是他对凉月奏倾注了过多心血的缘故。这直接导致他笔下的大多数女主都只不过是凉月奏的不完美的复刻。这种心态可以理解，毕竟迷茫懦弱作为出道作取得了大成功，远超预期，他很可能是被这部作品束缚住了思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直试图模仿过去的自己。由是，有必要分析一下帮助他获得大成功的战友——凉月奏，是个怎样的人，这有助于在整体上把握朝野始的行文思路。以下主要提两点。
首先是有钱任性的设定。有钱未必会导致任性，但有钱会给任性带来很大帮助。形象包装，学校里一呼百应的地位，组织各种莫名其妙的活动，说搬家就搬家，这类事都是靠福泽谕吉砸出来的。作者给了她钱，她在坑别人和虐自己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不必为日常琐事烦恼。朝野始习惯了这个设定之后，就默认其他角色没钱也一样可以任性了，对生活没有半点紧迫感。他作品里涉及日常开销的部分只有迷茫懦弱后期的近次和政宗比较显著，但就算没几个钱花，他俩也完全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活得一样悠然自得。没钱也就罢了，欠钱的过峰活得竟比近次郎还要悠然自得，在山雨欲来的时刻，居然还能抽出大半卷的工夫去陪敌队势力的老大逛街。LA里干脆设定了一个学生高度自治的学校，再让几位重要人物当上学生会的大人物，这样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地随心所欲了。说到底，这都是因为朝野始的“日常”并不是大家心目中一般意义上的日常，他不想让柴米油盐的琐事占据半点人物的心灵和文章的篇幅，大家只要活在各自的心灵世界里就好，物理的世界是拿来证明自己的心灵的。
然后是扭曲混乱的性格。凉月奏那摄人心魄的魅力，来自于她自己思维上的一系列认知缺陷，以及由此导致的近乎病态的偏执。一个完美的角色很难令人引发共鸣，而凉月奏的缺陷美、病态美则颇为扣人心弦。凉月奏的脑中有一套正反馈的回路——如果失去了，就无所谓失去多少；一旦得到了，就一定要得到更多。这种思路跟正常的理性是完全相反的，按道理我们在失去之后会尽量避免损失，而得到之后则会感到满足。她没有能力或没有意愿去审视自己实际的境遇，只是活在自己的心灵世界里，仅仅靠着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去判断身边人的思想状况，而且只要一开始思考往往就会钻进牛角尖。按说她是这部作品的重要角色里地位最高的，各种前呼后拥，许多人唯她马首是瞻，生活节奏跟着她的步调来走。但处于这种地位时，她反倒更加不安，更加渴求别人的证明，为此不惜使用各种几近虐待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