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星悬》1.5

第五节 梦魇
“
小哑巴！小哑巴！小哑巴！……”
那是执明刚刚到中国城里的孤儿院的时候。
“唉，又是你们！不许欺负新来的小朋友！要友好知不知道！”孤儿院的阿姨气得拿着扫院子笤帚咚咚咚地敲地，那群围着执明调笑的小孩儿立刻哄闹着四下跑开了。
新来的社工小阿姨走过来笑着说：“这孩子真漂亮！”
“嘘！”年长的拉过她来，悄悄耳语道：“是个哑巴。”
“真的！？院长怎么说？”
阿姨无奈地摆摆手打断，示意她不要问。
“宝贝儿，过来别怕。”新来的小阿姨亲切的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执明低头想了想，轻轻地在小阿姨的手心中写下——
“苏文？”
执明点头。
“写得真好！真棒！”
说着又不禁叹息：“多好的孩子，怎么就……”
“其实…唉，还有一事儿，咱们去边上…”年长的招呼着小阿姨借一步说，刻意避着，不让小孩子听到。
“哎，你等会儿，”小阿姨就手接过笤帚，“好宝贝儿，去那边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一会儿啊，咱们这儿一会就开饭了啊…”
执明低下头，慢慢走向一旁的沙坑——
“啊？真的？！摊上这病这不就是等死了嘛？”
小阿姨听后有些吃惊，目光不禁多停留了几秒：“看着也不像啊？”
“嗨，估计是遗传的，父母不在了，亲戚不愿意养，也就是孩子小，面上又看不出来才送到这里来的，不然咱们也不敢收呀…”
“都是好好地孩子，唉…”
“到底怎么着还是条人命，怎么都得活…”
那时的执明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去，饶是早已清楚自己的命运，也不由心惊。
 
突然眼前的画面明灭变幻。
那群孩子又出现了，把执明堵在角落里围绕撕扯着他的衣服头发，推搡着叫骂着，哑巴、残废，恶狠狠地，带着嘲笑和轻蔑。
执明蜷缩在墙角，咬着唇，他深谙弱肉强食，却只能默默忍耐。那时他心中便想，不会说话唯一的好处，许是疼痛时不能叫喊出声，这样便少了一个弱点，供人为乐。
倏忽围绕他的那群混混的脸渐渐散成了一团烟雾，执明再看，自己已置身在工厂的5号库中。
“没用的东西！”
封景、陈佳还有莫澜等一干人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没用的东西我不会留着的，你自己选吧，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一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