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四）

B·【陆夕】·2011年
我慌里慌张地从父亲的屋子里跑了出来，只带了手机匆匆地跑向公交站，半夜的公交站还剩下最迟的一班，我不假思索地上了车，坐在空荡的车厢里，给母亲发了一条“要回去了”的短信，然后才回过神般的粗粗地喘气。脑海不断地浮现父亲那颓唐的脸，和一阵又一阵泛着酸气的啤酒流过的样子，浸过衣领后的液体在身下汇聚，慢慢地水涨船高……
我低下头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我想起了过去如果父亲母亲还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的我却想不起来完整的画面。我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仅仅只是母亲那苍老的脸庞，这时候手机亮了，是母亲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我去车站接你。”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在回家的路上，我开始想如何向母亲为我的过失的行为道歉。
 
车子驶到了站，我望向广场，24小时商店的灯光还亮着，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辆车打着耀眼的灯光急速地开过去，发出呼啸的声音。我仔细看了几遍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便往对面走过去。心想如果母亲没出来也好，大冬天不好在外面站太久，我担心母亲真的还站在外面，我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心里是希望她能坐在家里的暖炉边上。
熟悉的铃声在耳边响起，却似乎渗漏在冰冷的空气里，慢慢地四散开来。我清楚地感觉到那铃声从我的手机里漏了出来，跑到我的身后，在那里响彻。
我诧异地转过头，看到的是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听到的却不是急速的马达声，是一阵沉闷的声响。黑暗中，似有一群乌鸦挣扎地飞上了天空。我还没来得及看清，连那带着白光的车也急速地离开了。
而那个熟悉又诡异的铃声还在响着，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我的号码和儿子的备注。我此刻才清楚地意识那躺在地上的是我的母亲。
我默默地跪了下来，手机丢到了地上没有发觉，我才知道母亲原来是站在我的身后，站在我下车的位置，而不是灯光明亮的广场上。我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身体，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慢慢散去，要变得和这个季节里吹来的风一样寒冷。
我散了神，对着灯火通明的商店，喃喃地说：“谁来……救救她。”
 
A·【陆夕】·2009年
我抽空从我盲目的复习里逃离出来，下了楼，看到客厅没有人，便打开了电视，接连转台回到了新闻台，却看到了本市的名字，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建筑，是名池乡，我欣喜地发现。但接下来的新闻就让我没有半点的欣喜，上面写着一条让人心灰意冷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