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之王的气概

拉格纳在主座上注视着他的雅尔们。维基亚与库吉特开战的消息已经传到窝车则了，所有雅尔都明白今天的宴会上会说什么内容。早在窝车则宴会召开的时候，他们中的不少人就已经为战争做好准备了。雅尔们屏气凝神，等着他们的国王发出战争动员。伊阿亚元帅依旧闭着双眼坐在国王下首，而国王依旧像往常一样注视着雅尔们，面无表情，胡须微微晃动。拉格纳的目光看似来回游动，却慢慢停在了吉尔斯身上。年轻的雅尔心里一颤，躲开目光，假装发呆，他感觉仿佛又一只冰冷粗糙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刚德雅尔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吉尔斯的大腿。在刚德看来，击败吉尔斯的人肯定不是马利加，虽然他的儿子没向他坦白，但应该是什么不入流的人物，因为领主被乱军击败已经足够丢脸了，而那天自己为了圆旗帜的事情做出了他被乱军击败的推测，他却一言不发。但是，刚德很有自信，他相信国王会一口咬定是维基亚领主所为，因为这正好可以成为一个开战的借口，对于国王来说，事实并不重要。
“先来说一说吉尔斯雅尔遇袭的事情吧。”国王不出意料地挑起了这个话题。
伊阿亚继续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似的。吉尔斯刻意挺起了身子，把头昂了昂，以示自己问心无愧。只是他的目光依然呆滞。吉尔斯感觉那只按在他额头上的手在缓缓用力，这一次恐惧没有使他的血液沸腾，而是凝固。刚德又动作极小的地拍了拍他的儿子，正襟危坐。
“马利加领主，可以确认，是无辜的。”拉格纳说。
刚德几乎要站起来了，还好他上了一些年纪，才勉强没有做出这样的举动，这句话代表国王已经得知真相，而且不愿意隐瞒。吉尔斯浑然不知所措，眼前这位君王全无一点传说中的贵族气质，但他似乎是在无意间微微显露出的杀气甚至可以瞬间压倒数以百计的海寇。拉格纳的声音含混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却轻描淡写，仿佛在告诉他，将他置于死地是多么简单。吉尔斯完全放弃抵抗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再数秒之内被一种目光和声音弄成一具行尸走肉，但他确实已经没有生气了。伊阿亚元帅听着雅尔们的骚乱，眼睛还是不睁开。
“在这位老领主去过一趟日瓦丁之后，维基亚随即向库吉特宣战，这是尽人皆知的，这场战争的爆发已将他的行程公之于众，没有什么好质疑的。”拉格纳说得极慢，每一个音节都清楚地无可辩驳，仿佛在宣判一个十恶不赦的囚犯的死刑。
生物的求生欲出现了，吉尔斯近乎凝固的血液在这如同咒语般的话音中爆发了，它瞬间迸发出能量，一股燥热沿着血管胀满全身，他的心脏疯狂地震动，摇晃着他的胸腔，甚至整个躯体。拉格纳没说一个音节，他的心就跳得更急躁急躁一些；拉格纳每念完一个词，他的身体就颤动得更歇斯底里一些。好像他越是躁动不安，那咒语就越是缓慢，越是游刃有余。他几乎要大吼出来，但仅有的理智锁住了他的牙关，他早已无视身边的雅尔，他的眼睛就盯着面前的木桌，盯着上面的纹理，那纹理随着脉搏而震颤，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盯着，好像能将它看穿，好像其中有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