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师】06 上课睡觉（上）

我是一名戏梦师。
我刚接触这个行业的时候，它还没被大多数人认知和认可，于是，作为个人的“自由职业户”，我最初的客户都是由熟人介绍，听说了我的故事和正在做的事情，主动来找我想要聊聊天的人。
这次故事的主角也是其中一个，他是我大学时期督导员现在的学生，刚满十八岁。
督导员给我打电话描述他的情况时，用了一句思索再三的评价。
他说：他有做传销的潜质，动作语言间都带着某种洗脑的因子。
他们觉得这个孩子有些问题，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问题。
他们跟他聊过很多次，被他忽悠过来瞎扯过去，天马行空到最后，没得出什么所以然，因为考虑到他总是上课睡觉，言语中时常提及他的梦境，于是他们想到了我，想让我帮忙去跟这个孩子聊聊，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刚成年的孩子能有什么心事只能通过梦境来表达？
我很感兴趣，便答应了下来。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在督导员办公室见到了他。
不高不矮的个子，瘦得跟电线杆差不了多少，双颊差点凹了进去，长相没什么特别，属于放在人群里几眼都找不到的面容。
一见面我就发现，这孩子看人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直视你的时候仿佛能透过你看到另一个人，视线的焦点不完全在你身上，如果不是他正常的行动和反应，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此刻正在梦游。
这样的状态让我想起了那个人，尤其是他那次在远处被我无意撞见的眼神，一样的半梦半醒，扑朔迷离。
那孩子从我面前走过，来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一系列动作自然得好像重复过无数次。
督导员转头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我点点头，示意他们先出去，让我单独和他聊聊。
办公室里的人逐渐离开，督导员在出门之前又返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嘱咐道：“一青，这孩子反客为主的能力很强，小心别被他带进去。”
我拍拍他的手：“放心，我有分寸。”
办公室只剩我们两个人之后，那孩子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率先问我：“你是新来的心理辅导员吗？”
听着他早已习惯的语气，我摇了摇头，老实道：“我是戏梦师。”
他小声念叨了两遍，摇头道：“没听说过，干什么的？”
 “我以前也是你们督导员的学生，今天过来就是跟你聊聊天，说说你的梦境，听说你经常做梦，而且都挺神奇的？”
我走到他对面的座椅上坐下，选择了跟他一样的姿势：“你的老师们呢，担心你入梦太深，就找我来帮你分析分析，顺便问问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