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杀掉那个人

I．鲍里斯·阿廖辛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双手被牢牢绑住，几乎失去知觉；双腿因束缚太久而阵阵麻木。最要命的，最要命的——1支美国造colt.1911手枪正指着我的后脑勺。扳机扣下，击锤击发，砰！一发0.45英寸的子弹推进我的头颅，在大脑里来回撕拉碰撞，撕裂里面的一切，并在几微妙内把这个巨物轻而易举地还原成未组装状态……将有可能完成这一切的人——我的老友，外加同事，波诺年科大尉，正坐在我的身后。不，应该是代号“金雕”，KGB军官可不能轻易透露真实姓名。
“文森特，这很好笑？”我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想象出他那阴晴不定的五官，“订了4星级饭店的包间，花了3个小时从西雅图赶过来，就为了把我五花大绑扔到这垃圾旅馆里像狗一样躺着吗？”
被我喊作文森特的人嗫嚅了一下，“你还是没说出真实姓名。”
“职业操守而已，”我讥讽地回答，“怎么，你想听吗？”
那个人耸耸肩，“你可随便，反正，这里没有什么窃听器。”
我终于忍无可忍，“那你这混蛋还不快点给我解开？”
“可我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啊。”
那混蛋竭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这让我想揍他的冲动愈来愈强了。
 
五分钟后，他回来了。
门轻轻打开，他那独特的瘦高影子投射到屋内的地板上，但他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警觉地向门外望了望。
“确定无误了？”我问他。
“嗯。”波诺年科并没有看我，他先是看了看手表，像是打算确认一下我的松绑时间，然后他稍稍放松了一下，拉开旁边的抽屉，找出两只酒杯和一瓶一看就是马路货的红酒，“我给你倒点喝。”
 “为什么抓我。”我问道。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喝起了红酒。我轻叹口气，喝酒慢的要死，还不愿理你——我最烦他这点。
我们一杯接一杯地，沉默着喝着这瓶马路货红酒。
这是要打定主意一言不发了吗，我这么想道。
但他却突然说了那个词组。
 “暗号707。”
我倒酒的动作猛停了下来。
沉默。
“面包变质了？” 我压低声音问道。
“是。”波诺年科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这也是我今天这么做的原因。”
面包变质是局里通用的暗号：“组里有人叛变”。
“那你绑我来这是为…”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也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