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陆)(5)
“别管俺,韩立你那标队还剩多少人!”受伤的校尉眦目欲裂,朝着不远处的同袍吼道。城墙上各处战成一团,衣甲尸体七横八错,也只有北塞精锐军卒还能保持章法。十几步外的几个北塞军卒听闻,交替掩护从城垛口下撤。校尉只见得领头的标长转过身来似乎要喊话,喉下的血线早已喷出五步之外,口中只能嘶嘶作响,扑倒在地。剩下几个军汉见状,脸色铁青,但仍是不见慌乱地下撤。
匈奴人的攻势越来越猛,刚刚一闪而过的一把墨绿色短剑又从周军身后亮了起来,还未等旁人出言警告,刚刚要撤下的几个北塞军卒也同时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那个杀手呼喝一声,城墙上的匈奴兵齐齐退而结阵,把驰援而来的几路周军截断开来,同时恰好护卫住挂在垛口供后军攻城的绳梯钩锁。如蚁虫出洞般的匈奴人翻上了城墙,墙头双方僵持的局势仿佛汛期的汶水大堤一般,已经是一触即溃。
杨姓校尉咬碎钢牙,一股劲站起来,用仅能活动的一只手臂搭箭上弦,劲弩暴射出的北塞特制箭镞循着绿色短剑的杀手而去。周围结阵浴血的北塞军卒心领神会,多年的军阵训练早已让三五为战的周军能够瞬间抓住机会。只见三面小盾立起,剩余几人同时架弩,顺着校尉对准的方向攒射。十几根箭羽转瞬间覆盖了丈外的半步之地,伴随着城砖上几声闷响,校尉抬眼望去,他判断的方向空无一人。
风声响起,周围的匈奴刀手也反应过来,眼前的校尉是这段城墙周军的最高指挥,杀了他破城就添几分希望。没有人指挥,周围十余个匈奴人齐齐抛下周遭对手,一改诡异谨慎的风格,哇呀呀地就涌了过来。
几个标队的北塞军卒有力再战的不足三成,剩余的勉强维持这段城墙上的周军不至于溃散。这时候匈奴军中诡异的绿光又亮起来,这次从不同方位暴射出三道绿光,直插校尉而来。杨校尉有心举刀却无力再战,强提一口气大喝一声,双眼死死盯住正面的刺来的墨绿短剑。
“爷爷早已够本了,只可惜没死在咱北塞的赤龙驹上,没和人屠一起凿穿匈奴杂种。”
眦目欲裂的校尉瘫倒在墙头,耳边仍然传来呼啸的晚风和渐渐模糊的喊杀声,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特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