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繁华梦(2)

雅室内，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飘散在空气中。门的正对面有一张红木桌子，上面放着茶盏，杯里漂浮着嫩绿色的茶叶，透出点点清香。
与龙涎香相融合，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琴声响起，如晚风悠悠，缭绕云间，又如风清月明，川流汤汤。
我再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老鸨已关上门，携着侍女出去了。
我拱手冲着絑色帷幔后的人道，“小生姓何，今日来访，不知是否唐突了佳人。”
又是一阵轻笑。一只洁白如美玉的手挑起了帘，帘旁的流苏上挂着的风铃发出轻响，清脆而悠久空旷。
我也因而看清了帘后之人的相貌。姑娘换下了五色罗裙，披上了以红色为主调的霓裙，恰似夕阳下山顶上的祥云，飘的悠悠。
墨色的长发被挽起，梳上了凌云髻。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眉心上有一颗朱砂痣，衬的娇美，却又像将星辰镶入了眉间。
我见过甚多的美人，其中以京城第一才女蓝梣最为出色。蓝梣似最美的晚霞，她美的张扬，肆意。
而今日，我却见到了另一种美，这是一种独独属于江南女子温婉的美。
就好像江南河边随处可见的糯米糍，有碧绿的翠，又是那样软软的，粘粘的。与白墙青瓦的老院结合起来，却只是一幅隐在江南水乡里的泼墨画。
值得让人赞叹的，是那份与生俱来的脉脉柔情。见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却也是笑了，像三月的微风，在黄昏里酝酿着花香。
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再次拱手道，“小生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公子请这边坐吧。”
“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寻月。”她浅笑道。
月色正好，清澈且醇香的酒里映上了一轮明月，寻月倚在朱红色的椅背上，那双望着我的眼睛却折射出了漫天星辰。
只是宿命，无法改变。只能苦笑而已。半弦月，风清月明，夜风吹入帘中，惊的我不免直打颤。
寻月一改往日的美艳，头发散乱，跪在地上发抖，却能教人看出她眼中的恨意是如何滔滔不绝。
她身边站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不难看出接下来要上演的狗血戏码。
“寻月，我平日里自认待你不薄，却不想你竟是如此回报我的吗？”
我缓缓地道。“何公子，明明是你棒打鸳鸯在先，如今又怎能来责怪我们？”
寻月未曾作答，倒是一旁立着的书生忍耐不住了。
书生面容俊俏，一身鸦青色长袍，长发被玉簪束起，腰上所别玉佩颜色纯正，非廉价之物。
“好一个带我不薄，何公子，你这般说胡话，莫不是欺我寻月无人可以依仗？这世上，哪里又有什么王法存在！”寻月的肺似被长剑刺穿，声音嘶哑，丢了灵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