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代表正义，杀了你”

“没事，你要是害怕，就叫个人进来。”
眼前这个男人一身白色病号服，短发，很瘦，看起来文质彬彬，很难想象是一个谈笑中连续杀害六个人的精神病杀人犯。这是我进门之后他对我说的最平常的一句话。
“没事，暴力总是在暴力的情境下才发生的。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你看过不少书啊。”
“专业需要。”
“这只是个搪塞的借口，你不是我的医生，却来和我聊天，只是出于好奇。对于夸奖你又不接受，要么心里非常自卑，对自己要求很高，要么就是对我的预期不够高。”
博士果然与众不同。
“那我就直说了，我不是来了解自己的，而是来了解你的。”
“刚才说你出于好奇，对于自己不了解的就都想了解，那了解我和了解你，有什么区别吗？”
“毕竟你的经历看上去更夺人眼球。”
“这就是你追求的吗？只是关注吗？”
“我希望更多人去关注这个群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没有精神病，也不是每个精神病都被隔离在社会之外了。”
“那我就理解一点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人，是吗？”
“是的。”
“但是要满足你的好奇心，我还要尽量有连续性地说，把整个故事还原给你，是吧？”
“是的。”
“别那么严肃，你知道我每天在这里过着养老的生活，最需要的就是倾诉。我不是过激杀人，是有计划的。你觉得人的生命，重要吗？”
“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可是有多少人真的善待自己的生命了呢？”
“你认为很少吗？”
“太少了。在我杀他们之前都会让他们说出自己想要做的事，你猜都是什么？户口、钱、房子、车、名声。没有一个是理想的答案。”
“那是一个什么情境？”
“我们在正常聊天啊，获得了答案我就动手了。我的老朋友张XN，我刚掏出枪来就吓得猝死了。我还想救一下，没救回来。”
“为什么想要救？”
“可能是这个过程像一个仪式吧，破坏完整性。”
“没有出于朋友的那种感情吗？”
“那我为什么要杀他呢？你想想自己身边的人，有多少是因为志趣相投走到一起，又因为志趣相投脱离不了的。当然还有地域的限制。我其实是一个非常渴望社交的人，但是周围的人都太没有共同语言了。可以好好写的论文非要捉刀或是抄袭，张XN还把自己学生的论文抄了过来，你不觉得恶心吗？我杀的每一个人，我都能看到他身上的恶，或者说，他/她代表着一种恶，一种并非人类生活原本目的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