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 婉如清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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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后五日，派去追查与她“苟且”的人回来了，也将那人带了回来。
那人两股战战，在秦王以其一家老少逼迫的情况下，终是说出事实。
她并无半点对不起他，是韩良人妒与她，诬陷于她，以重金贿赂那人并允诺保其一家老少平安。
秦王突然失声大笑，内侍知道，他这是怒极反笑，也是悲哀的笑。
他满门抄斩了那人，处死了韩良人。
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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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梅林深处，那里竟有一方墓碑，上面刻着“吾之爱妻长眠于此”。
他将一块小小的竹爿埋在墓前的薄土之内。
正面刻着嬴稷，背面刻着姬婉清。
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即使是她死了，也别想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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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赞美之词自他口中溢出。⑤
她着绿衣，在林间起舞，而他为她抚琴相伴。
“我日后叫你婉清如何？”他笑着问她。
她停下舞步，“好啊，不过大王只能私底下这么叫我，只许叫我一人。”
他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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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他的臂怀间，“你可知我第一次见到你在想什么？”
他闭着眼眸，嗅着她发上馨香，“不知。”
“我想到了《淇奥》。”⑥
他嘴角上扬，“这是描写武公的，你倒是会夸人。”⑦
“我这小女子以为，大王远胜武公千百倍。”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他抱紧她，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快睡吧。”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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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起了大雪，白雪与他华发相比，竟也不相上下。
他真的是老了。孤家寡人。
恍惚间他看到了她，仍是红衣，眉眼如初。
“我和子衍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
他伸出枯老的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她逝去之后，他再也未梦到过她。
俄而，手垂落，人逝。
“寡人喜欢你呀，我爱你啊。”在崩逝前，他终于说出了他积压五十多载的言语，可她听不到，她至死都以为他不爱她。⑨
与她在一起的二十多载，他于无意间付出真心，爱她不自知，终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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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51年，秦王崩。时年七十五。在位五十六年。
葬芷陵。
谥号昭襄。
史称秦昭襄王。
威烈昭彰，天下为骧。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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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时间
①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出自《诗经》中的《国风·卫风·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