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 婉如清扬(2)

可偏偏她就被诬陷秽乱宫闱，与人私通。
这叫她如何忍受？她爱的他，也不相信她。
心灰意冷。
其实他也是不愿相信的，可是有人证，一个人撒谎，他不信。两个人说谎，他亦不信。可三个人四个人说谎，这叫他如何不信？
“大王可曾爱过我？”
“……”
“大王不爱妾不信妾，可妾却一直深爱着大王，信任大王，所以妾相信大王会还妾一个公道清白。
“可大王吝啬与妾，妾唯有一死，方可证明清白。
“妾有三愿。一愿吾王长乐万年，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和乐丰年。”她叩首。
他看了她良久，才挤出一个“准”字。
“二愿子衍平淡一生，若将来他犯下大的过失，还望大王能够留他一命。”再叩首。
“准。”
“三愿大王赐妾一死。魂归故土。”三叩首。
却，迟迟未等到他的声音。
她再言，仍是未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你先回侧音殿。”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可他还是未信她，他终究还是信了那些所谓的事实。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心悲怆，这么多年，他还是未信她。
她想，他宠她纵她容她，却未爱过她。
“妾，求一死。妾对这世间已无留恋。”
“无留恋？真的无留恋？”那他呢？她就这么不爱他？她就真的不留恋他吗？
“是，妾只求一死，然后魂归故土。”
“你！好，你回去，寡人会下诏将你赐死，毒酒便会送到你面前。”
“妾，多谢大王。还望大王切勿忘了妾的三个愿望。”
她转身离开，他心如刀割。
但她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朝他一笑，百媚丛生，“嬴稷，这辈子我从不后悔入秦宫，不后悔嫁给你，下辈子我却是不愿再遇见你。”
语罢，又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若是她能再回头看一眼，便能看到高高在上的秦王双眼赤红，泪水潸然。
他想挽留，却放不下秦王的尊严，放不下一个男人的尊严。
拟诏时，手止不住颤抖，他不想她死。
可最终没收回成命。
――
她死后三日，公子衍因感染风寒，高烧三日不退，六月卒，年二十三。④
秦王伤痛至极，泣不成声。
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啊。
――
他独自坐了一夜，第二日又如常一般，却再无半分情感。
从今以后，他将孤独终老，无人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