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角儿 摆枝

第一章 摆枝
  小九其实不叫小九。
  他有自己的名字。但做这行，都得请师父赐个艺名才能立住脚行走江湖。也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有名字。摆枝成为徒弟的学生，才能有自己的名字。
  叫他小九是因为他行“九”。
 『云鹤九霄 龙腾四海』，到他这里已经是师父收的第三辈的徒弟了。
  瞬至癸巳孟秋，入学员班的第四年。小九盼到了这一天。
  三里屯戏园中，师父、师娘、端坐舞台中央太师椅上，引保代三位师父各座两边。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观众，都是来看寻常难得一见的摆枝仪式热闹的。这会子气氛少有的严肃庄重，全不同于演出时的喧嚣鼎沸。
  九郎和师兄弟们一样，都穿着新的白衬衣西装裤。他衬衣的领子被浆洗的直挺，让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挺拔。几个人互相打量着，都有些呆愣；打扮变了就感觉陌生不认得了似的。九春的西服撑不起来，九龙的又太紧。大家看来起来都像是偷穿了父母衣服的孩子。却又努力严肃，想要展现自己成熟的样子，反倒显得稚嫩青涩了。
  引人一个个念着新赐的名字。
  “……张九龄……周九良…..”
  大师哥九龄听到自己的名字鬓角的汗都滴了下来，九良虽面上镇定，但是握着的手还是微微颤抖着。
  “杨九郎！”
  他听到了自己的新名字。
  怔忡间向师父们行罢了鞠躬礼。九郎突然觉得这领子仿佛什么束厄，紧着他、要他尽全力地支起脖子，让他不能也不敢懈怠下来。
  又想到他终于有资格称那人一声师哥了。他屏住口气，更挺直了腰。
“身承行规心遵古训，大厦将倾一木扶擎。”九郎和师兄弟们一齐高声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