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文武 -2.0）(2)

振文用手挡了挡，振武却一反常态，霸道地把书包带翻下，提着弟弟的书包转身就走。
振文打了个哈欠，干脆跟在哥哥后面，两人一起回家。
 
振武左手单肩挎着自己的黑色背包，右手提着弟弟的迷彩包，走在前面。发现弟弟落在身后太多，他停下脚步等候。
 
振文实在太困了，捂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走起路来有些东倒西歪的，架不住那席卷而来的困意，他走过哥哥身旁，在车站旁的长椅坐下，十指交互，双掌合十，终于靠上矮矮的椅背，脑袋往一边歪着。
 
振武随着他，也来到长椅的一边，把弟弟的书包放在身旁，又把自己的书包放在地上，双腿架住，才安然坐好。
他目不斜视，正视前方，有些紧张地拍一拍双手。
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隐隐绰绰的东西太多了，隔雾拢纱，他见不得真……
他甚至不敢认真地看一看自己的心。
不，不必看。
如今只要把话说开，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又会是以前那个黏我的弟弟，我还会是那个愿意陪在他身边的好哥哥……
 
“最近，你一直在躲我……”他说的缓慢，声音是只对弟弟才有的柔软和温和，听起来像是捶打好的黏儒糯米。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就直接和我说，不要闷在心里。”他不敢转头。
面对他的弟弟，不知从何时开始，振武总是无条件地放低姿态，只要振文想，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是因为已经结巴的伤口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他不知道。
但他觉得自己的心可以一直低，就算落在湿泞的泥土里，脏了，凉透了，不再被他注意，他也愿意为他开出花来。
 
有些不对，身旁的人没有一点儿声响。
不放心地转头看去，自己的弟弟竟然歪着脑袋，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小小也真是的，为什么把那么多工作都推给他！
 
振武眨了眨眼，意识到振文正无意识往自己身边靠过来，他侧过身，让弟弟能够靠进自己怀中。
他轻轻把手臂环在振文胸前，左手握住自己右手手腕，右手轻轻覆在振文心口。
振文乖乖半躺在自己怀中。
 
本来两人之间如隔山海，高山险峻，阔海无垠，此刻却是天涯咫尺，近在我怀。
车声远了。
人声远了。
振武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