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歌的人鱼【阿尔托利亚】

此处是完全不同的国度。
历经千年岁月，不列颠也早已换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吧？可她就是有着某种自信，不列颠仍旧是那个老不列颠。
属于她的不列颠。
同为岛国，存在于此处的，是根本意义上的不同。
人种、语言、衣食住行的差异，对于作为英灵现世的她而言，根本不算问题。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气息吧。
趁着爱丽丝菲尔已经睡着，她走出门。
外面，咸味的风在鼓噪。
去往海边的路，她自然已经记住了。
对了，这个国家的海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早些时候，爱丽丝菲尔问她是否喜欢海，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呢？
嗯……“海的彼方都是敌人，所以也谈不上喜欢”，这样吧。
其实，对于大海的感情，是比这要复杂点的。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海时还相当年幼，也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单纯地惊呆。她仍记得海砂有些糙砺，随着海波涌动，脚下的沙滩像是无数细小生物用舌在舔舐脚底，又像是比整个大地还要巨大的生物的毛发拂过脚踝。她仍记得那种奇异的感动，仿佛海风向自己的灵魂中，吹送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让她整个心都鼓涨起来。
那时的她，辞典中还没有伟大、崇高这一类词汇。
当然，对孩子来说，讶异只是一瞬。很快，幼小的她就被起伏的白浪，还有散落着贝壳，宝藏库般的沙滩所吸引，全身心投入到玩乐当中。
追逐着潮间出没的小蟹，渐渐放开胆子，靠近大海，仿佛专为保护她似的，海浪也减缓了势头，轻柔地邀约着充满好奇心的探险者。
在平静的泡沫间，她看见了。
小小的人鱼。
她曾听故乡人讲过人鱼的故事，说人鱼会唱起动听的歌，然后将听入迷的水手拖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那就不要去听，也不要去看她们吧！”她说。
可那是多么美丽的女孩啊，那是多么美妙的歌声啊，如果能看上一眼，听上一曲，即使被拖入海底也愿意。微醺的水手这么回答道。
后来那个人出了海，再也没回来。
她问大人们，那人是不是被人鱼拖进了大海。大人们是怎么回答的呢？
战争，对，是战争。
那是人鱼的名字吗？她又问，却没有谁回答。
那以后，她一直觉得住在海里的人鱼，是种可怕的存在。
然而这只小小的人鱼，却并不美丽。一头乱糟糟的金色短发，长着尖短下巴的圆脸上，眼睛也是圆圆的，与远处大海的颜色一样，一味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