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与槲寄生(六十)
项斯眼镜后的眼睛睁大着,他戴着白色的棉布制的口罩,暗黄色的手套笼罩的手一手握着麻醉了的杜宾犬的褐色卷曲毛发,一手握着银白色的镊子,把咬紧它皮肉的小虫慢慢拔出,另一位医师在身旁用浸湿酒精的棉球在患处滚动着。
尔生翘着无伤的腿在伤腿上,拿着灰银色的刨皮刀,地上铺着一张报纸,削着姜皮。连着薄薄一层黄色姜肉的土黄色姜皮顺着水流溜入下水道,尔生冲洗着姜块,丢入透明壶之中,与切好的萝卜块,几块瘦肉一起。
黄昏,无人造访的死静街巷里,项斯隐藏在口罩后的嘴平静的撇着,躺在黄色的海绵从透明胶带修补处泄露出的座椅上的女性,项斯抽着她伤口渗出的血液与快要满溢出从嘴角漏下的口水。放置医疗物品的台子上,一本口腔医学简解摊开来……项斯用没沾血的手指翻了一页。
回到家中的公交车上,项斯一只手被在身后缠着扶手的黄色棍子,身体向前一摆一摆地,姑且在休息。钱包里是今天的一日所得。
尔生把门微微打开,昏暗的道路上,只有风抓着树的影子在狂舞,他看见公交车站的远处,有两个亮煌煌的光洞正在靠近,心中有丝欢喜浮起。转身关好门跳入厨房。白色的水汽从壶口向上喷出,从盖子与壶的边缘冒出。尔生一边看着,一边炒着菜,他手上还拿着手机,按照食谱的步骤模仿着。
用抓盘夹把最后一碟菜拿上桌,尔生把手一拍,身体自然地落在椅子上,两腿在椅子与地面的空间里晃悠着,这是一天学习的成果。
项斯打开门,向着尔生露出微笑,坐下来,拿好筷子夹着菜,把煎蛋放入自己的碗里,大口大口往口中送着饭,尔生一边把饭一点点拨入口,一边透着碗的阻碍看着项斯一天辛劳的脸。
像这样的日子反复过了几天,尔生揉着眼睛,从被子里钻出来,他的眼睛红红的,一早被叫起来他的困意仍然难消。今天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尔生这么想着,项斯的生日也好舅舅的生日也好,都没有那么快,而且生日宴会明天才进行,而且也不是一早。项斯从阶梯上走下,举在他面前的——
是一条暗蓝色的连衣裙。
尔生十分懵逼,回过头看着背后的墙壁与杂物,思索了很久,毕竟项斯帮自己洗过几次澡,虽然他没有脱光但是应该明白他是个男生的事实吧。于是尔生很是茫然地笑了,
“项,衣服拿错”
“没有,今天出去租东西,你就穿这件。”项斯的笑容没有减弱半分,打了好几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