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蛇（一）(3)

“若是无人，也当避瓜田李下之嫌。”一则公孙自诩君子，即便屋内无人，也不肯在未允之前入内休息
;二则，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
逋一出门，左绕右转皆是树枝，全无出路。公孙心中焦虑却无计可施，身上隐隐作痛，泄气般坐在门槛处，心道，这可怎生是好。
忽闻一声轻笑，恍然间如同从天而至，却飘飘忽忽无有着处。
公孙一听人声，暗骂自己想多，心下甚喜，原来屋中有人！
“在下进京赶考，路至此地。冒昧进屋，实非我所愿，”公孙未分辨出声音
是
男
是
女，
只得
斟酌道，“万望勿怪！”
一时风雨急，雨滴落至屋瓦，嘀嗒作响，屋内却久未见回音，甚是安静。
公孙抬眼一看，那人站在远处，离自己极远。隔着帘幕重重，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可即便如此，远远看去公孙也知其风姿极佳，自有一派风骨。
隐约间公孙竟觉得那人一直在看自己，舔了舔唇，忐忑道：“在下冒昧，可曾扰了清梦？”
“我，已许久未做梦了。”
声音清朗，却是个少年。
无悲无喜的一句话，公孙却不知怎的竟从中听出些难过，正待说话，却听他轻笑道：“既是天要留客，又何谈冒昧？请进吧！”
公孙听罢连连道谢，提摆入内。他身姿挺拔，如庭外孤松，逋一入内，外间的些微光亮一概不见。
又是一片漆黑。
少年微不可见的扭了扭身，无意掌灯，只是远远看着。那人规行矩步，步履间甚是谨慎，只是屋内陈设甚多，每每行进
则
有磕绊，一出声响便告罪。
真是呆子。
眼瞧着他摔了几回，少年终于道：“尔可点灯！”
公孙本来因自己冒昧打扰，唯恐惹人不快，闻听此言方才放下心，连连告谢，方从书囊中取出火信欲燃。
那人依然隔的很远，似乎一点也不想靠近自己。公孙心下忽觉少年虽让他留下，心里应当也是不愿意的吧，暗自思忖待雨停便离开，眼下还是先掌灯为宜。
一拿到手，公孙便知不好，方才在外待的时间太长，火信已然湿透，燃不成了。
正无可奈何之时，耳闻一阵
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声
。
不知何时少年已靠近背后，衣袂浮动间带来一阵寒气，直刺激的公孙鸡皮疙瘩噌噌冒起。
冬日的雨夜果真太冷了。
“为何不点灯？”声音传来，如在耳畔，语气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