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二次生命(5)

她端来了我赖以生存的食物，摆在我的面前。
“您还是不爱说话呢，郁郁寡欢对于病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心脏现在颤抖个不停，如果有能将之够转化成话语的媒介，我大概能说上一天一夜吧。我现在怕的不敢开口，满脑子想的是失败后的事情。
帽子收拾好餐盘，准备离去，大约是在她转身过去一瞬间。
“情感是什么？”我大概穷尽了一生的勇气，叫住了她。
虽然算不上是叫住，但是她停了下来，似乎微笑着回过头来。
“奇怪的问题。”尽管这样说着，她还是面露微笑，“为什么会这样问？”
没有想到帽子会反过来问我，我一下儿慌了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是心脏更是停不下来，快要撞出来一样。
怎么办？如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毫无疑问，她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厌恶我，甚至消失不见，那已经不是害怕能够形容的事情了，我无法掌控现状，由着自己瞪大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面快要剥落的墙壁，停不下来的呼吸使我哽咽。
痛苦，十分的痛苦，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活着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我祈求着，祈求着这样的痛苦能快些离我远去。
“不要担心。”一只手轻盈地按住了我颤抖得停不下来的手，“只要说出来就好，慢慢地，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就好了。”
“我...”微微的握紧了拳头，咬着下嘴唇的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人类...”
“...”
“害怕人类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存在，害怕得，害怕得不得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与他们有着绝对的差异性，我无法抹去自己的个性，融入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我是异常的，是异端，是病毒感染体，是特洛伊木马，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我跟人类是不同的。”
是的，在这里这些天，我也知道了人类的许多事情，最让我惊讶的莫过于人类的繁衍。我亲眼看到人类的生命在绽放着光辉，年长的女人细心呵护怀里的布裹着，在众多人关怀的眼神地环绕下，那包裹里面躺着的，是最最纯粹的生命体，那是人类的未来，人类的希望。在他们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是生机勃勃，令人期待的，他们承载着众多的爱，是这片空间里最受期待的，与我不同的，新人类。
木偶。
我就像那个男孩表演的木偶一样。那个木偶，在男孩手中尽可能地摆动着，纽扣缝扣的眼睛下，张得巨大的嘴巴，如哽咽一般的沙哑声音，让我尽可能得认为声音是从那个木偶中发出来当中的一样，我的视线，一步也没有从那男孩身上移开。如果那个木偶会走动，会说话，那它就可以成功地取代我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