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二次生命

【记一】
 
纯白无邪——这是我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吗？”
“...”无声的回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
躺在病床上，我持续地沉默着，并不是因为我无法发出声音，而是因为我无法理解这些句子的意义。
坐在床边座椅上的男人，衣着光鲜，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这个房间显得太空旷，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旁边有窗户，但是被严密的护栏挡住了，不能将外部所有的景象映入眼底。除了床铺和置物架，房间里就没有其他的摆设物，就算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座椅，也是新搬进来的。
见我没有说话，他突然凑近了我，直勾勾地盯住我的眼睛，我也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啊，他可真干净，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儿脏东西。我们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
“你是谁...？”突然，那个男人发出了声音。这下他倒是拉远了，我认为他像鹰一般锐利的眼光，快要把我看穿了。但是，刚才一瞬间拉出的时候，露出了一点儿期待的神情。那一瞬间，我认为他是一只雏鹰，想要在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不想让他失望，尽可能的是发出声音，来回应他的期望，可是，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我沉吟了许久，终究没有组出一个像样的句子来，我非常懊恼，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于是我瞪大着眼睛望向他，希望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但是他丝毫不领情，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我。
糟了，我让他失望了，我急的吚吚呜呜发出声音，想要获取到他的理解，但是最后，他还是失望了，为什么呢？我想要知道，虽然我不能理解，但是我想要知道如何回应他的期望，这样他就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至于为什么，因为那深深地刺痛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摆出一副表情就能伤害别人，我做不到，只好硬着头皮去回应他们的期待，但是效果总是不那么理想，这让我很气馁。
“你现在状况不是很好，好好休息。”那个男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走出房间，与另外一个白色大衣的人说话去了。
我生气的锤着床铺，以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是收获甚微。最终我放弃了，因为窗外落下了一个会动的生物，还会叽叽喳喳的叫着。我如获珍宝，认为它是我的同类，于是我努力去靠近它，结果它发现我，离开了，我也想跟去，但那护栏挡住了我。我想它是讨厌我了，我张大着嘴巴，想要让它留下来，但是我发不出来声音，发不出它那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