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风云(6)
忙碌了一天的费沁源守岁完便欲就寝,内侍外报左督御史汪束急见。费沁源深感不妙,连忙召见。
“圣上,幽州密使传来消息,燕王已与镇南王商定,以平疆王入京为由,出师勤王,并派使者入了辽地,辽王那里,尚无消息。起兵时日尚不清楚,请圣上决断。”汪束道。
“这便等不及了么?”费沁源轻蔑一笑。
“明日一早,宣镇法司主卿赵粤,一字齐肩王陆婷,左将军洪珮雲前来见朕。”
“是,陛下。先皇埋的棋子已经成了燕王近臣,随时可以除掉这个祸患,至于南疆,未曾料到镇南王势力发展的如此迅速,想去插手时,已经成了气候,安排的棋子都被拆了出来,成了明棋,已经没用。而幽州暗使是一部杀招,是否现在就动?”汪束言道。
“南北二地已经被他们所经营起来,我们要除的不仅仅是谢蕾蕾与段艺璇,而是燕王与镇南王。杀了一个段艺璇,幽州会在选出一个燕王,我们已经失去了对藩地的控制,现在的朝堂,已经镇不住他们了,这把刀,先留着,不急。”费沁源望着远处升起的烟花说道。
“明白了。”
“陛下,幽州弄烟阁细作已经渗入皇宫,要不要揪出来。”汪束眼中一丝寒光闪过,眼睛扫了门外一眼。
“密切监视起来,燕王送朕这一份大礼,朕可要好生利用,要不,可对不起燕王的良苦用心啊。”费沁源邪魅一笑,仿佛尽在掌握。
“兄长,朕若记得不错,你应该早就定亲了,为何迟迟没了消息呢?”费沁源从堂下走来,示意汪束坐下。
“陛下,幽州……密使,便是臣,未过门的夫人。”说着,汪束眼眶朦胧起来,话语中满是落寞之感。
“唉……朕知道了,兄长,朕对不住你。”费沁源叹口气,拍了拍汪束左肩。
“今日过年,不讲那些,来,跟朕喝酒,明日起来,这天下,怕是不再太平。”费沁源让内监上了酒菜,与汪束喝酒谈天到黎明,这感觉,自他登上这皇位,便不再有过。人们都当他是这久尚的新君,要么畏他,要么嘲他,没有人想过,他只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少年公子,若是换个人,当满天流言与责任忽然落到你的肩上,早就压死了。也亏了是他,没有逃避,反倒默默坚持下来,暗暗承受着,受不住时,便独自跑到帝都城楼上,望着熙攘来往的路人,望着格局划一的申城,胡思乱想着,这种压力,他要承着,他必须承着,先皇说过,荣耀与责任并存。
费沁源在酒后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他在浅眠中梦到了许多事,许多人。梦到了幼时跟着几位王爷打猎,王爷们总喜欢逗他,然后活捉几只兔子让他带回去玩。梦到了陈珂兄长背着睡着的他回家,梦到他偷听到别人暗地里嘲笑他是个废物,梦到家中院子中的那棵老树沙沙作响,为午睡时的他送去清凉,他不知有些人为何恨他?只是因为一个位子吗?有哪些是真的呢?他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