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风云(5)

“今日来，有事与你商量。”谢蕾蕾平静了语气，将来意皆与高源婧讲清楚。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广南侯府既是你镇南王之臣，自当效命。北上沿途军资，我会在王上出兵前一一安排好，若无他事，王上也该回去了，不然，王后该多心了。”高源婧直接对谢蕾蕾下了逐客令，还特意将“王后”二字重重地咬紧牙关讲到，像是有无尽的恨意。
“你…身子不好，莫要动气，我……立刻便走。”谢蕾蕾望着怒恨满怀的高源婧，匆忙离去。
这南疆少见雪花，却难遇的在今夜飘了几朵落在谢蕾蕾身上，谢蕾蕾惊喜望向冬夜的天空，他少年在申城时，见过一场大雪，那是跟狐狸一起熬过的一个冬日，那是他从未遇过的，极寒的一个冬天，狐狸却将他照料的极好，一口一口将他喂活。他得的是肺病，平日里与他要好的世家公子无一人来探他，父母去的又早。那日，下人送来药，便匆匆离去，唯恐传染了自己，病了以后，看清了人情凉薄，他没什么靠山，也没别人可利用的地方，便独自捧着暖炉，赏着院中的雪景，隐隐便看一人从门中而来，他记得他，平日里跟在那些贵公子身后一起玩过。他话很少，但常常躲在别人身后偷看自己。他说，平日里不敢接近这位颇为冷漠的公子，听闻公子病了无人照料，便来探望公子，谢蕾蕾望着他笑笑，问他叫什么，他说亲近之人都叫他狐狸，一是他长了双能勾人心魄的眸子，再是他向来古灵精怪。
后来，寒冬里，病情加重，已经起不来床，下人伺候又不尽心，狐狸便日日夜夜守着他，去宫中求御医，他品阶不够，御医不肯来。狐狸便不怕死的在鞠皇必过的路上扰了圣驾，求一个恩典，救了他这条命。
在黄泉边上走了一遭儿，除了狐狸，他很少去信别人，鞠皇倒注意到他，讲张阁老有一刚成年的小女，尚未婚配，他若中意，鞠皇倒是愿意做个媒人，狐狸也在身旁听着。平日里无邪的眸子中多了些惶恐不安，紧紧盯着他，他知道，娶了阁老千金，以后对于自己仕途，必能平步青云，再也不用像条没人管的野狗般活着。他点了头，狐狸的眸子中，再也没有他以前见过的那般夺目，只剩空洞无神。
果然，雪慢慢紧了，谢蕾蕾收回思绪，回了王宫。
“侯爷，下雪了。”小侍对高源婧讲。
“哦？王上走了？”高源婧听闻下雪，并未惊奇，只是合上手中的书，想了想，道：
“跟王上内侍说 每日给王上准备些梨水，天一冷他便难喘，莫说是我吩咐的。”
“是，侯爷。”小侍应了，便欲退下。
“算了，王后心细，必会想到了。不必安排了，退下吧。”高源婧摆摆手，自嘲般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