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途经月色（下）(9)

“……对不住了。”安迷修扎破了对方的大腿。
“对你大爷！”这是佩利倒地后发出的呐喊。
再次望着他一头栽倒，安迷修有些愧疚地点头致歉。元力的爆发过头给他造成了不小负担，身上的伤口也添了几道，但是成功地瓦解了佩利的行动力。面对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人，他只能这么做。
“安迷修！你有种就杀了我啊！”佩利半跪在地，饱含恨意的声音不断传来。事到如今，他仍然没有显露出一丝战败者的狼狈姿态。
无视那尖锐的谩骂与威胁，安迷修收起冷热流，一边草草敷衍：“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一边抬腿就走。
“安迷修你给我……”身后的声音像被掐断一般忽然消失。
安迷修尚未反应过来，一根细长的尖刺已经插进了他的右臂处。石化般的麻痹感从前臂蔓延开来，强烈的睡意瞬间席卷全身。安迷修只感到眼皮和膝盖沉重无比，再往前一步，便能踏入黑甜的梦境。
意识弥留之际，他听见了一些零星琐碎的对话，但是无力去解读。
“狂犬先生，感谢您的配合……”
“……搞什么！这是本大爷的猎物……”
“……城中禁止斗殴……请遵守……”
“……不用狂犬，带走他就行……”
安迷修听不懂，昏迷前他满脑子只是这一件事——这回，那恶党肯定又得笑话自己了。
今夜的比赛结束后，佩利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手中攥着一片衣角的碎料，在雨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很久。
死亡对他而言，原本再寻常不过。回顾之前的短暂人生，从弑师结业到屠杀取乐，他的手上早就沾满鲜血。唯有这次，他明明没有杀人，却被铁锈味呛出了满嘴胃液。
为什么呢？为什么忘不了那一幕？
经过乔装的小矮个在自己面前，毫不抵抗地被那人用剑杀死的情景。明明与他无关，却令他耿耿于怀。
陌生的情感在胸口发酵，在心中扎根。佩利第一次懂得了仇恨与悲痛，在他重遇安迷修的时候。
虽然自己最终再次战败了，安迷修却没杀死他，他似乎一秒也不想多待。而突然出现的人也没杀他，他们只带走了昏迷的安迷修。
骂累了的佩利在雨中躺了很久，那片衣料还紧紧握在手中。
脑子不清楚的他忽然想，既然安迷修是小矮个带来的人，那沿着他的气息找回去，会不会发现什么呢？
并不知道自己在奢求什么，佩利拖着一条腿爬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拐一瘸。
这场夜雨正在接近尾声，水花轻飘飘的踩着他的发梢，落在他踽踽独行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