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法弥亚之铁-序章(4)

 
莫里先生蜷缩着，如同在烈日下挣扎的冰雪一般，越缩越小。煎熬总是名副其实，它从来都不会一下子就从人的身边离开。莫里先生无助的扭动，试图挣扎着逃出这属于煎熬的囚笼。“神明啊...吾为子嗣...”莫里先生喃喃地祈祷着。人有个很奇怪的特点，无论有没有宗教信仰，在不知所措又十分无助之时，大多都会不由自主地祈求神灵的庇护。但是，真的会有神明在聆听吗？莫里先生陷入了又一个矛盾之中。他不知道他该向哪位神明祈祷，他已经不再相信所谓的国教。莫里先生所处的善慈厅隶属于教会，他对关于如何捏造经文、如何以“信仰”的名义征收捐税等等教会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从未见过哪一个穿着白袍金顶法衣的教区主教关心教区内的信徒是否都能理解国教经文。他从未见过哪一个黑袍牧师关心来到教堂里祈祷的信众是否能获得信仰带来的庇护。他从未见过哪一个善慈厅的同僚在见到困苦中的人之时，就立刻伸出慈悲的援助之手。
整个教会就像一头巨大的野兽，盘踞在民众的头顶上，愚弄着民众的精神，啃噬着民众的血肉。
    莫里先生此时心中涌起阵阵悔恨与厌恶。自己当初怀抱着简单的理想进入了国立教会神学院，满心期待着今后可以为了稳定与安宁付出自己的力量。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他成为了全国第二大都会里昂诺斯慈善厅的黄袍主教，但却与自己的向往越离越远。假如真的有神明，也会因为自己的行径对自己弃之如糠吧。莫里先生觉得自己当初如果听从家人的建议去参军，以他自己瘦弱的身板来看，很可能战死，这样就不用每天都在挣扎中惶恐了。然而，他转念一想，如果那样自己多半会被派去做各种类似“取货”的工作，不比现在好过到哪去。如此下来，他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自己只要活着就是痛苦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不受邪恶与污秽沾染的东西.....带给人更崇高的事物....或者引导人走向光明吗？”莫里先生自言自语地问道。
    是啊，真的就没有什么东西，或为神明，或为使徒，或为圣人，去引导人不再堕落？难道人类的本性就是丑陋肮脏的？还是说神明已经抛弃了人呢？亦或者从来没有过那么崇高的东西，只是在千万年的历史中人类共同编造出来的谎言呢？
    “不对...一定有...人类如果真的本来就堕落，那么就根本不会理解何为高尚...更别说去编造一个关于它的骗局...”莫里先生用自己的学识与经验死死地拉住自己最后的意思理智，“一定在某个地方...崇高不会因晦暗而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