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旧仇恨（下）(7)

“来喝一杯吧！”摄政王说。
他又拿出一柄小刀，让安第斯帮忙切开这些火腿，他顺便斟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兄弟。二人重新坐下来。
“我当然不仅是为了你，”他说，“这雨越下越大了，听听这暴雨撞击屋顶的声音，似乎是在催促我呢。”安第斯拿起一块肉，罗伯也分得了一块，二人举杯共饮。
“是关于赛安的，你要再帮我一个忙，是关于赛安的。”
安第斯显然听清了罗伯说的，但他只是低头吃肉，没有答话。
“安第斯！给我些建议吧！”罗伯有些焦急地问。“晚宴上你说的那一切，完全颠覆了我过去对事态的考量。于是我认真思考了你在林中说的话。思考过后，我做出了新的决定，这就是你看到的，我没有赶走赛安，而是停滞了他身边的气息使他不易被发现，使他窥视到了宴会上的一切。我想你一定也注意到了。在那时，我就没了退路！赛安必须尽快了解一切，所以我让凯特琳不要去找赛安，我也告诉赫拉不要去阻拦他，我又叮嘱尼肯委婉地向他解释一切。可现在，我又该如何去做呢？我甚至感到自己没有资格再去见他，我让他失望了。”罗伯忧郁地说，三五杯酒接连下了肚。
安第斯注意着罗伯的一举一动，他从来就没有这么专注地听过罗伯讲话。看着兄长满脸的忧郁，他轻轻笑了，说：“你不是让赛安失望，你让你自己失望了，你仍然不愿意承认你所处的世界充满着这么多仇恨与邪恶，对吧。”
他由不得让表情忽然变得惊恐的罗伯插上句话，继续说道：“没必要去辩解什么。我仍然十分地骄傲，我骄傲于你愿意告诉赛安一些真实的事情。可是，你却没有能力告诉他全部，你想告诉他，可这些事连你自己都承受不了，所以你才会说出刚才的话。你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说，或者是不确定那些话说出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所以，你会感到没有资格见他，所以，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帮你重新认识自己，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一堆狗屁理由！”
这时，两个人都沉默了，罗伯无言地喝着闷酒，安第斯则继续紧紧盯着他。他拿起酒瓶，重重往地上砸了两下，然后指着罗伯说：
“你自己就是个成功的范例，不是吗？”说话间，一道爆闪划破天际，电光伴着轰鸣随即穿过铁栏封锁的窗户，盖过了安第斯。罗伯看不到他的脸，却听清了他说的每一句话。“想想你自己吧，想想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是摄政王，却不是国王。你的身边每天都危机四伏，普罗尔德、凯渊、辛克莱、赫辛格，若不是一个个家族曾经倾力相助，父亲当初的事业不可能成功。可即便如此，想要建立新秩序的他仍得不到半数的支持。这就是那些和我们一同革命的家族的嘴脸，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再看看我们那两个“可敬”的同盟，为什么辛那提斯被精灵王抛弃？为什么半人马和野牧族宁愿拼尽所有也不跟随玛恩离开奥格玛？联盟从来就不相互信任，为什么呢罗伯？”他们停下喝酒，两只酒杯紧黏在嘴唇边上，五官、身体，还有整个地牢在这一刻都僵硬住了，静静地等着一个彼此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被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