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礼物(7)

肯萨尔现在一头雾水，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跟从老师的建议。
“对，不要睁眼，只用皮肤去感受。停下来，回忆一下吧。”尼肯伸出手来，“接着，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做同样的动作，闭上眼。这两次相比，你能感觉到什么不同？”
肯萨尔边思索边谨慎地回答道：“非要说什么的话，我的右手上有个小小的茧，当我摸自己的手时，我能感觉到那格外粗糙的茧的摩擦，担当我触您的手时，我没有这种感觉，而且，您的手上布满了皱纹。”
“这茧是你练习攀岩的缘故吧。”尼肯笑着说。他走回了小桌，随手翻弄着桌面上的几本旧书，故意放慢了语速说：“为了生活，我们手心比手背要粗糙得多。当你触摸自己时，即使闭着眼，大脑感到的仍是熟悉与安全。安逸中的大脑喜欢开小差，它不会紧紧盯着一处不放——这个时候，某些感觉便被忽略掉了，那些更敏感的位置产生的感觉占据了上风，所以你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了左手的手背上，右手手掌的感觉却被忽视。”
尼肯的声音沉了下来：“但若是我一开始这样提醒你，你便很容易感受到右手的感觉。就像你触摸我的手一样，失去了左手，闭着眼，大脑便没有安全感，你的精神将全部集中到右手的指尖上去。当触摸到我的时候，你的右手、之前被忽略的感觉重新回来了。我们平时所用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就像这手背，它们太敏感了，于是先入为主。但这种感觉并不完整，所以我们现在所认知的世界也绝不是尽善尽美。”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为什么现有的感觉就不全面呢？”肯萨尔立刻问道。
“一个现实而充分的理由可以佐证这个理论，这就是魔法。确切的说，精灵魔法。《元素锁秘》一书想必你早已读过，但是读不懂。书中言：灵术辟天地，受于自然而制生灵
。人类法术，也是先由学习精灵法术而后乃得。可一代又一代的学徒却总是无法理解书中记述的有关精灵先民们领悟魔法的方式。我们喜欢追根问底，却唯独对魔法没有任何办法。”
“但，魔法不是诸神的创造吗？魔法存于自然与生灵平等，都是神的产物。星空圣殿的训诫说：敬畏自然，便能感受魔法。这不是给我们提供了感受魔法的方式吗？这与您的思想有什么关系呢？”肯萨尔的疑问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积极。他身后的偏见球中，蓝色竟然已不知不觉中凝结，在轻轻地跳动着。
教授摸着他蓬蓬的胡子说道：“没错，这同时也是我希望让你明白的关键的一点。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展开这个问题：我相信世界是由诸神共同打造，我也相信每一位神在创造时都秉承着不同的理念。但我们从没停止过对这些造物主的评判，叛逆的我们有时甚至会称他们为‘东西’。思想在反抗它，不仅仅是人类，兽人、精灵，此间所有生命我想都会有这样的思想。但我们同时又要承认，这种思想的存在竟也是那些神灵赋予的！但他们为何会给我们这些，即使我们样貌不同，肤色不同，行为不同，但我们却共有某些相同的思想。那么可不可以说，那些神，那些造物主们也有着相同的思想呢？他们有某种共通的特质，即使看上去千差万别，本质上却存在着共性。那我们这个世界，便不再是相互分立而是统一的一体。我们与精灵、与兽人也没有本质的区别。千百万年来泰坦之子一直指导精灵，才使得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与我们不同，这也是初代的人类法师难以领悟到魔法奥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