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礼物(6)

“啊？这，这是什么意思？”肯萨尔觉得教授把全世界的问题都抛给了自己，这是师徒俩第一次探讨与课本毫不相干的知识。
“失明的人，用触觉听觉代替了双眼；失聪的人，用四肢体验交流，用眼神表达情绪。”尼肯说，“但如果一个人感官尽失，我是说连触觉都没有了，他是否还能感受这个世界？若可以，该用什么样的方法？”他观摩着手中的魔杖，像是在回忆许多久远尘封的故事。
“这个念头闪现在伟大的先贤[5]
们的脑中，然后，崭新的大门朝我们打开了。”
说着，他将魔杖指向自己的大脑，而后轻轻地向外拉。法杖成了一个吸盘，一条条淡紫色的光芒，从教授暗白的发丝间游离出来，向魔杖尖端汇聚而去。肯萨尔从没见过这么奇妙的场景。他以前只在课本上了解过有关人体内部结构的信息，现在，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教授已经把他脑中的一切都展示了出来。
教授将法杖迅速一收，接着两手一挥，画面立刻充满了整个小屋。画面上，无数个蓝色发亮的晶体正在一条条织罗密布管道中迅速穿梭着，不时有金色的光亮闪烁其中。而管道之间则似炫目的五彩繁星，更加细致淡红色波纹在其中忽隐忽现。肯萨尔终于明白屋顶的那几个“倒头鱼”的作用了，法术以它们做最后的连接点，像是幕布一样高高挂起来。 尼肯也已一种无比肃穆的神情看着这个画面，他说道：
“现在人们所习以为常的事，曾经困扰着一代又一代的开拓者。借用一些医者的理论，我们现在知道所有那些帮助我们感受这个世界的感官，它们通过这一条条神经联系在一起，并将获得的信息源源不断地、以最快的速度传输给大脑。而后，大脑进行处理，作出反馈，最后表征在我们的说话、观察以及一切行动上。”
尼肯的手抚过那闪闪星光，深沉地说：“但是医者不能回答这些问题，比如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组成的。像这小屋，我们认为它是木头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但这信息到底是如何进入我们的大脑的？”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它在刚才的那一整个过程中是没有变化的吗？我们现在看到的、摸到的，是它真正的样子吗？还是经过了我们感官的加工后的样子？如若不然，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又如何才能感受到最真实的世界呢？”
说完，他的双手再次一挥，巨幕缓缓降下，星辰隐落，色彩斑斓。肯萨尔的眼睛还希望抓住最后一丝光彩，他望着渐渐散落的华光，努力判断着尼肯的话。
“回想一下你是怎么从学区来到这里的吧。”尼肯走上前来，“你不可能想象一个人失去了所有感觉后的样子，即使你身在其中。不过有许多方法可以帮助你了解这种感觉，譬如用你的右手去触摸你的左手背。愿意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