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情绪(全)(13)
可是我终于发现,情绪调节器的作用,更大程度上来自于心理。真正给人类带上面具的,正是人类本身。我也一样,我深知自己无法忍受与你在一起有丝毫的不开心,所以不戴手表,回到家后,再戴上看数据,觉得很内疚。
于是我再次打下一支支“快乐”。
我已经不再像个人,跟你在一起,也只会拖累你。没有其他人愿意听我把话讲完。或许世界会变得更好,但我已经没救了。
很对不起啊。其实我有说不完的话,也不可能一一讲给你听,好想回到过去啊。
我会寄一些东西过来,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柔歌
2036年7月12日
我讲信一把塞进抽屉,信封内还有很多我以前写给她的卡片。
我突然发现许多事都想不起来了。桌上的信件散落一片,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躺回床上,只感到一阵失落和痛苦猛烈冲击,于是蒙上被子,痛哭起来。
几天之后,我出席了她的葬礼。
那天下着零零碎碎的雨,事实上已经下了几天了,向天空看去,能看见飘摇的液滴,但我却无法发觉。尽管它们那么真切的打在我的脸上。
葬礼十分冷清,仅有的几个人都打着黑伞。情绪指数在伞面上微微闪烁着,我大概是里面唯一的未成年人,唯一的她的同学,想到这里,我便悲哀的难以自已。
世界仍然是一片被数据化的灰蒙蒙的景象,向旁边看去,那些大人们看起来悲痛欲绝,眼神却十分空洞,显然是情绪调节剂的作用。他们看见我,便都把伞压低,遮住他们的脸。我没有带伞,因为感受不到扎人的雨滴,也感受不到任何凌厉的风,仿佛世界一片安静。终于有人开始说话,讲述她的生平,语调平淡无奇,就像她本身一样。我认真的倾听着,以回报她给予我的信任。尽管我知道,那人所说的是再片面不过的东西,我也没有说一句话,为她进行辩解。
开始有人泣不成声,然而我只是盯着她灰色的墓碑,精神有些游离,无法哭泣。
可是这种时候当然应该落泪。即使我知道这是雨天,不需要做给别人看,但在内心里,我认为这是我自己,作为她的恋人的义务。
该怎么办呢?
我为自己打下一支“悲伤”,泪水便顺着脸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