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宗群传——凡人修仙路坎坷(二)(2)

匪有侠肝义胆的会接济着，时间长了便也不耐烦只会唯唯诺诺全无个性的难民们，留下个把有胆气的，就拿出老子准备杀人打打牙祭的架势赶着下山；而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生更是不必说，削人脑壳如砍瓜切菜，强抢民女更是小菜一碟。我娘便是因为还有个女人身段，被一队畜生样的东西掳了去，再也没了下落，而那个被我爹叫阿姆的老妇人也由于挡了他们的道，被一刀削掉了半个身子，死了。
跪在地上磕了半天头的我爹站起来，找了片地，用手挖着埋了阿姆的尸身，失了魂似的拉起藏在一堆稻草下的我，略显佝偻的身子又弯了几分，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让不到四十的他看起来像是个六十的老头子。
他嘴里喃喃喊着“向南，向南”，突然神色大变，嫌恶地甩开我的手，恶狠狠给了我两巴掌，喝骂：“哭啊！你给老子哭啊！”
俩颊瞬间火辣辣一片，我愣愣盯着那个被岁月和苦难摧残得不像人样的男人，心里憋着万种酸涩，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珍娘……”许是我的沉默刺激到了我爹，我爹无限悲凉地跪倒下来，搂着我嚎啕大哭。
后来，往南的行程仍旧不变，我和我爹与幸存的难民相互扶携，宿过破败的寺庙，也睡过荒野的焦林；淋过透心的大雨，也晒过酷暑的烈日；见过饿殍的遍地，也看过冻死的瘦骨。
逃难流离的日子过了有三年，我爹揩着眼角，指着一座小城说，珍娘，我们不去江南了，留在这里。
他是本分的庄稼人，离了土地只剩下卖力气，做低声下气受人眼色的活，而我则在大街小巷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瓷碗向来往的路人乞讨。
因为前世记忆早开慧，乞讨这主意是我向我爹提出来的，我爹瞅了我一眼，似哭似笑，那一夜的叹气声一声重过一声。
饿了几年，我生得瘦骨嶙峋，小小的一具在街上蹒跚走过，哪家小姐夫人看了都得落泪，免不得遣了家丁给几个铜子。
划分过地盘的乞丐们倒是心硬，下重手地把我收拾过几次，但见我挨了打一声不吭，打下去凸起的骨头也硌手，后边便逐渐松了手，顶多看到我拿碗晃过的时候挥挥拳头以示威胁。
哪一天呢？
安定在小城里的我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一个笑起来痴痴傻傻像是缺了一窍生得却格外好看的小男童。
许是在我看到拍花子的拿蒙汗巾捂了他的脸，冲上去一木棍打晕了拍花子又使劲把他掐醒了之后。
一个小要饭的变成了两个小要饭的，投在我和他身上的目光变得多而灼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