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十六章
 
荒野山林，飒飒秋风，落难的几人匆匆行过，踏在刚刚落下的还没开始腐败的秋叶上。
几个受了点皮外伤的亲兵边走边嘀咕，无非是谁他妈的打老子黑枪，老子把他打回娘胎里去。直娘贼，打你爷爷的埋伏，不孝孙！
对于皮糙肉厚的汉子，这点伤倒是小事。只不过平日里跟在佛爷身边威风惯了，在长沙城何曾吃过这种暗亏，气不过，难免话多些。
张启山自然明白目前这逃命小动物一样的处境，是拜谁所赐，微微蹙眉止住了身后的私语，“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找个落脚的地方。”
轿车搁浅的地方怕是不能大摇大摆回去了，但是车上的物资是用来救急的，自然不能不要。要趁着夜色摸黑回去，拿回那些比黄金还贵重的药箱和常用装备，自然不能走太远。
一行人在一处小溪边简单做了清洗，又叉到几条鱼，生火烤了。
“后悔跟我出来么？”张启山把一条烤的金黄的小鱼递到他嘴边，只想着不该带他出门。
有佛爷在的地方，小副官怎么会担心，看着对面狼狈的人，竟然吃吃地笑了，“第一次见你这么狼狈。”
“你还笑，就不该同意你跟来。”不满地伸手点点他的额头，竟留下了一个圆圆的黑指印，张大佛爷心里偷笑一下，又好心提醒道，“小心点，这种小鱼刺多。”
暮色一点点笼罩下来，运气好兴许还能捡回来几个仍在原地打转的陆建勋手下的蠢货。
活蹦乱跳的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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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善行数变，蛇亦善行数蜕，又食石南藤，所以能透骨搜风，截惊定搐，为风痹惊、瘀癣恶疮之要药。
小白花蛇不难求，难求的是还未进食过的小蛇宝宝。也只有陈皮这样凶悍狠辣的人，能在母蛇护卵之时就取得小蛇。
这一味药引子来得极不容易，本来按照陈舵主的做事风格，一不顺心就大开杀戒血洗一片村庄，但总有杀人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杀蛇。
 
月黑风高杀人夜，双目血红身上带伤的陈皮，就这么拎着几尾奄奄一息的小蛇，踹开了医馆的门。
一瞬不离地盯着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熬药，他对于医药虽什么都不懂，但陈皮身上那种带血的来自地狱的气息，却让任何人都不敢怠慢，这碗药比性命还贵重。
煎好了药，在师父床前一口一口细细地吹凉。喂药却成了最大的困难，二月红牙关紧咬，一勺药只能漏进几滴，其余的全都顺着唇角流出。陈皮自然舍不得用粗硬的汤匙撬开唇齿灌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低头含了一口药，覆上苍白柔软的唇，一点点渡进去，勾引着他的唇舌，引导二爷将药一点点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