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劫（上）(7)

“血债血偿，报应不爽！”
“你们这群禽兽，还我族人命来！”  
……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胡兵受佛教信仰和杜勋英姿的鼓舞，士气大盛，恢复成井然有序的防守阵型，岿然不动地顶住了康居骑兵的一波波冲击。
正与敌人浴血厮杀的杜勋见形势好转也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是他并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佛偈还有下一句：“造化弄人，度劫此生。”
“杜兄，这里就交给我吧！估计汉军已经突入土城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闪动着寒光的银矛舞出一条血蛇，小德把数名康居骑兵挑下马后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你呢？”
“龟兹之矛可不是徒有虚名，等战斗结束了还要和你比比战果呢！”
“西域候丞杜勋，奉陪到底！小德小心点。扬威骑，随我回击，誓取敌首！”杜勋挥舞着环首刀将敌骑纷纷斩于马下，趁着土城四面起火率军一举突入。吏士喜而大呼，钲鼓声动地，康居兵引却。
此刻已是黎明时分，汉军举盾堆土，破城而入，城外康居兵见势不好，迅速逃遁。郅支单于抵挡不住，率领百余人且战且退，到王宫中负隅顽抗。汉军借助火势勇猛进攻，杜勋更是急先锋。看到因伤匍匐而逃的郅支单于，不待对方投降乞命，被愤怒与仇恨支配的杜勋给他降下了天罚的一刀。
提着郅支单于的首级，血红着眼的杜勋找到了单于宫的大牢，解救出两名被困的汉廷使节，得到了谷吉使团遗留的数份帛书，其中有一份竟然是父亲在出使途中预感将有不测而写给自己的绝笔!
读着父亲留给自己最后的话，杜勋发出撕心裂肺地悲号，把刀插在一旁，首级摆在帛书和玉奔马前，对着东方三拜九叩，泣不成声地说道：“阿翁，小子不孝来晚了!小子终于为阿翁报仇了，阿翁安息吧!”
紧握着刀柄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当愤怒与仇恨之潮瞬间退去时，他才发现内心强烈的孤独空虚，更为自己沾染鲜血的手、杀人如麻的刀感到窒息般的恐惧，“啊啊啊……”
“杜兄，别怕，有我这支矛在，今后西域再也不需要杜兄拿起刀了。”就在杜勋崩溃的边缘，耳畔响起那熟悉的温柔声音，他被紧紧地环抱着感受到身体的温暖，而双手也被轻轻握住不再战栗，“杜兄，咱们一起回家好吗？”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犹如天籁佛音让他解脱，仿佛重获新生。
“小德，胸部碰到了哦。”
“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才红着脸发现自己先前已经脱下厚重的皮甲，现在只穿了贴身的锁子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