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之下，有水忘川，浸千年，可不忘前世而轮回(2)

可是，鱼有什么不好呢，自由自在，命数不由人定。
三途什么都不肯说，连名字也没有，于是忘川就按自己的意思，叫他“三途”。和忘川一样，也是冥府一条河的名字。
再过了几百年，三途也忘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的笑容还是和几百年前忘川刚见到他时那样，挂在嘴边。
忘川和三途是这忘川河里唯一的两位常驻民，但是三途是泡在这里的，而忘川可以游来游去。
忘川游了很久，有时往上，有时往下。她看到很多奇异的景色和很多有意思的人。于是回来一一讲给三途听。
因为三途什么都不愿意说，忘川想，大概只有自己找一些东西讲给他听，他和自己才不会都那么寂寞吧。
三途依旧微笑着，日复一日静静听忘川讲那些奈何桥下徒奈何的故事。
 
4.杜家
他身体孱弱，小厮来了几天倒是都在照顾他了，只是钱财这事，还是得他解决。
后来他病得重了，家里除了那琉璃鱼缸和他心爱的鱼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见他日益苦闷着，小厮来逗他开心：听说杜家的小姐那天其实是偷偷从后门溜了，杜家到现在还在找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小厮却不笑了。因为小厮知道，那是他笑给自己看的。
小厮说，把鱼缸卖了吧。
他的眼神却陡然凌厉，不买，绝不！说着，呕出一口血来。
小厮忙悉心照顾着，不买就是了。
他嗅了嗅，皱着眉头，说，你好香。
小厮愣了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一会儿，小厮说，好生坐着，我去买药。
那药很贵，但他却见小厮买了很多回来。他大怒，砸了手里那碗汤药。
你滚，你给我滚，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小厮噙着泪珠，默默收拾起碎碗，再去煎了一碗汤药。
 
5.奈何
奈河桥下永远不缺故事。
忘川那天遇上了激浪，差点没死在外面。三途找到她的时候，她遍体鳞伤，好在有三途悉心照料。
忘川说，三途，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三途微笑依旧，摇摇头，却说，我没有什么故事，只是在等人而已。
忘川问他，你明明可以离开奈河桥下去找我，为什么却在同一个地方呆了几百年。
三途说，因为，我要在桥下等，想在桥上再看到那个人一眼罢了。
于是，忘川问他，这几百年，少说看到有十几次了罢。
三途轻轻把这尾鱼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