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四）嫁衣(2)

叶鸣月俯下身，一把将少女抱起，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我错了，洛溪。嫁衣已经备好，只待一朝良辰吉日，娶你为妻可好？”
洛溪的脸霎时间红了。
 
长生殿里灯火通明，风从缝隙中挤了进来，摇曳了烛火，而烛火摇曳了两个影子。
“洛熙，回答父皇，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洛熙点点头，又低头摆弄自己的衣带，“我意已决。”
皇帝叹了口气，“只是那北国遥远，谁能敌得过世间相思？更何况洛熙你从未出过宫，要是思念起父皇来，那可就回不来了。”
“既然这思念没用，那我就不思念了。”洛熙轻声说，“只求父皇赐我一身最艳的嫁衣。如果我真的想您了，好歹也有个念想。”
皇帝借着烛光看着面前的洛熙，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小丫头拉着自己撒欢的情形依稀可见，但坐在自己对面的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
皇帝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洛熙的头，“再好好想想。你要什么父皇都给你。”
洛熙抬头，“父皇，我要大梁五十载安宁。”
“那朕便踏平蛮子，安宁五十载。”
洛熙摇头，“勿战，勿仇，勿血。”
皇帝怔住了，“可父皇不想让你承担太多。
“男女皆为我大梁子明，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我一届公主安能不居安思危？”
“父皇累了，此事改日再说。”皇帝起身，走出了长生殿。
她的泪在她的父皇看不到的地方奔涌而出，毫无保留。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打湿了铁青色的地砖，所以她看不清。
她轻声嗫嚅，低声抽噎，所以她听不清。
因此她不知道她的父皇走出长生殿后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的父皇走出长生殿后看着夜空，听着风声说了些什么。
 
“陛下。”
“传我口谕，镇国大将军叶鸣月即刻前往望君城，出兵北伐。”
“是。”
“另外……这段时间，将洛熙公主禁足。”
“是。”
“御织坊给朕做最艳的嫁衣。这是我答应洛熙的。其他事情朕办不到，唯独这件事，朕绝不马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