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耽美原创短篇《扇言》上

一．
 
我是一个宫中的老人。从十岁进宫开始漫长的修行，如今已年近不惑。天天看这青瓦红墙，竟也忘了厌倦。我经常跟身边的人说：“进了宫，就将那颗凡心剖了，才能安稳得过一辈子。”可从没人听。
 
一大清早就又传来死了人的消息，我早已见怪不怪。新来的小太监来这儿禀告的时候，声音还打着颤儿，浑身哆哆嗦嗦，说不清楚。我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最近皇上的脾气不怎么好，怎么还总有人往枪口上撞呢。真是越来越瞧不明白了。
 
“主子…主子？”
“有什么话就快说。”
“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养心殿的事不用我管了？”我眉毛一挑，当下有些不快。这烂摊子不都是那个不懂事的惹的祸？
“不用管了，皇上说：人死了就直接埋了，别的一概不管。”这传话的人是我养了几年的下人，如今说起话来倒是底气十足。
 
我眯一眯眼，掐指一算，当下决定还是去正殿一趟，不然会有更多的好东西被砸成稀巴烂。
 
这条从养心殿去正殿的石子小路已经走了无数次，我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两旁种着的树我活了三十年依旧叫不出名字。但它绿，非常绿，鲜嫩得要滴出水来，每天从这经过都得好好欣赏一番，这是宫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穿过这条路就是正殿的侧门，平日里基本只有我会用，因为其他进来的，都没立着出去过。我轻轻推开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纵使闻了这么些年，还是让我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今天又死了几个？”
 
“回主子，两个。其中一个是永安王送的歌姬。”
 
“哦？这倒是奇了。”皇上平日里最喜欢各色美人，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痛下毒手？我迈着步子往前挪了挪，啧啧，场面还真是惨不忍睹。刚换上的帷幔，全被溅出来的血污了。
 
“这歌姬的头怎么滚地那样远？”孤零零一个头倒在身体的十步开外，阿弥陀佛。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要是…要是没什么事儿，小的就先退下了。”
 
哼，这个狼崽子，自己避难从来没想过我。我嫌弃地摆摆手，他立刻就滚了。可怜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
 
“皇上，罪臣来迟，还请赎罪。”我当即施了一记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