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郭| 建安记事 之 药(2)

“近来我颇感丧气，加之我这病本就是顽疾，药石无效，不喝也罢。”郭嘉在软塌上伸伸腿，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影响他欣赏荀令君的清雅风姿，“文若啊，我有种预感，此次北上我命不久矣。”
郭嘉开始说他自认为的正经话，此次北袭乌桓虚国远征，荀彧筹措粮草忙得焦头烂额整日不见人影，郭嘉觉得自己再不生点事端见一见荀彧，大军拔营后，只怕再没机会了。
“胡说，贾诩那个老毒物还活得龙精虎猛，你怎么也不会走在他前头。”荀彧本能地排斥郭嘉引起的话题，他不想听到郭嘉说什么死不死的。
郭嘉笑道：“文和听了怕是要找你算账。”
“算就算，我几时就怕了他了。”荀彧盯着郭嘉笑弯了的眉眼，又挑着说了些与他居中持重的令君身份不符的意气话，看眼前人笑得舒畅，荀彧便告诉自己，看吧，他笑得多精神，他好好的，活生生的，谁也不许再议论军师祭酒沉疴难愈，恐时日无多的狗屁话。
“我记得你颇通占卜之术，你有没有给我算过，我还有多久好活啊？”郭嘉笑完了，又捡起这个问。
“算过了，卦象说你负俗之讥可遗万年。”荀彧腹诽，那意思就是你这个天杀的还能活一万年，没我的允许不准死。
“哦。”郭嘉听了破天荒的露出认真的表情，一万年，天下又不知道分合几次了吧，他才不要，如果可以他只想活到这乱世的最后一天。
“不过你这次出征，万不可像以前那般任性了，乌桓不比别处，天寒地险，切记早晚添衣。”
“你肺疾复发主公禁了你的酒，你就好生克制着，莫再贪杯。”
“刀箭无眼，你到了战场上万不可逞能像在官渡一般孤身犯险。”
......
不知为什么，荀彧起了这个话头便絮絮叨叨个没完，照往常郭嘉早已不耐烦，此次却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听了，两人在软塌上，准确说是郭嘉斜倚着，荀彧正襟危坐着，一个讲一个听，竟消磨了一下午的光景。
药到底也没喝上。
总结说两人对话的意思就是，
郭嘉，你一定要给我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尽力......
......
建安十二年，军师祭酒郭嘉随征乌桓，于柳城病故，年三十八。
 
文若，抱歉，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