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双关]如是我闻
*有甜有苦
*字数限制,注释见微博@钨钢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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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树是一样的。他越想向光明的高处生长,他的根便越深深地伸入黑暗的深处去。”
[1]
关宏峰走出家门,远远听到母亲在厨房喊他,那声音被乒铃乓啷的炒菜声一盖,变得模糊不清了,但他能猜到说的是什么,便直接应了一句“带着呢”,也不知母亲听到没有,就继续往外走。
家里的黄酒用完了,鲫鱼正等着下锅。
他手上拎着两个空酒瓶,兜里揣着一枚钢镚儿,凑起来买一瓶还能富馀五毛。
小卖部离家不远,出门顺着弄堂走上几十米,再左拐就是。
刚要转弯,从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再找找呗。”
宏宇。
关宏峰心下了然,转过弯,果然见三五个男生围聚在一起,都是弄堂里的熟面孔,也不知什么毛病,个顶个儿的拖沓着书包,走起路来别说会直打屁股,打膝盖弯儿都是没准的。刘海都争先恐后的长,一圈看下来,最低标准戳眼睛,力争够到鼻子尖。衣服又都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也不知是穿了一半还是脱了一半。
于是关宏宇在他们中间,规矩地背着包,碎发将将落在眉毛上,校服校裤齐活儿穿着,就显出几分格外的人模狗样来。
但关宏峰并不觉得欣慰。
那都是他给掰扯回来的。
有这么一个比方,叫脱缰的野马。关宏峰觉得关宏宇还够不上野马的级别,但怎么也算一撒丫子乱跑的野狗了。
刚上初中那年,也就是去年,那小子不知受什么刺激,冷不丁染了一头黄了吧唧的头发,关宏峰在放学路上看到,一眼还没认出来,到弄堂口了才发现那颗屎黄的脑袋是他弟的,震撼得他家都没敢让人回,直接就揪去理发店了。
彼时关宏宇犟得像驴,挣扎了一路,到理发店门口才没法儿了,低着脑袋,像受了天大的屈辱,蚊子叫似的嗡嗡了一声,哥,我这一次性的。
关宏峰没给他留面子,还是押着他把这头风骚的黄毛给洗了。
管你几次性呢,彼时他想,我可不想明早在校门口再拦下你这颗屎黄的脑袋了。
关宏峰站了多久的校门岗,就有多少拦下关宏宇的日子,实在是拦够了。
刘海则是大前天的事。
那天早晨哥俩在卫生间一起刷牙,关宏峰眼见他弟对镜子搔首弄姿了一阵,然后含着满嘴牙膏沫,一捋头发,“哥,我想把这玩意儿留成长的。”
关宏峰也不惊诧,漱过口,“怎么,不弄你那发蜡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