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曲》〈章二〉(3)

爻千乐应了一句，拉着李岫走，苏秦眼睁睁看着李岫被拉走，内心毫无波动——才怪！
亓官慕看着苏秦看着李岫被拉走，轻笑出声。
苏秦有些不明所以扭头看他。
“我师父今天大抵心情不好，等过几日，你再随我去见他们吧。”亓官慕笑得很温和，唇角弧度柔和清浅。
苏秦没应声。
“你有地方休息么？”
“自然有。”
“三日后，你来县衙寻我，我带你回去。”
“多谢，那个……能问你个问题么？”
“请讲。”
“你为何……喊锦咳、岫叔他，师娘啊？”
亓官慕挑高了唇角：“因为他就是我师娘啊。”
“……”这算什么回答啊？
“我十岁拜到师父门下，至今已有七年，四年前，和安十八年的时候，师父突然丢下我，独自去了江南，没多久，就带着师娘来了当归，我知道师父回来了，但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来接我。”亓官慕笑得很轻柔，“后来师父来接我的时候，我还和师父闹了顿脾气，那时候，就是师娘哄的我，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喊他，他就抱着我一边哄我一边看着在配药的师父，笑眯眯让我喊他师娘，一开始我也挺不习惯，但喊了这么多年了，早喊顺口了。”
“对我而言，师娘就是师娘。”
苏秦有些愣，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安静得有些尴尬。
苏秦小时候被李岫照顾过一段时间，那会儿他爹正在追查一起大案子，没时间顾他，就给他丢在了锦王府。
李岫那会儿还不是锦王，先锦王在边疆，李岫还是锦王世子。
苏秦不敢闹，委屈了也只是一个人憋着，李岫一开始也没管他，直到他有天晚上做噩梦惊醒，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哭出声。
第一个进来的是李岫，灯也没点，直径过来就抱住了他。
李岫什么也没问他，只是抱着他让他哭，等灯被点上，他都把李岫衣服哭湿了一片。
苏秦还记得，李岫接任锦王衔位的时候，他爹叹了一声说，李岫不适合坐在锦王的位置上，他太温柔了，而这份温柔，终有一天会害死他。
苏秦当时没明白，直到几年前，突然传来说李岫死了，苏秦也还是没明白。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亓官慕说李岫哄他的时候，苏秦似乎明白了，他爹说的那些话。
李岫对身边的人，太宠了，宠坏了先帝，也宠坏了朝堂。
他离开是对的，如果他真的死了，只怕反的，就不止墨藏一个了。
“岫叔这些年，过得好么……”苏秦看着门外，李岫和爻千乐的身影早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