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迷雾(3)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看着她抽噎的模样，他似乎有些动容，从他泛白的指节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已经死了？嗯？”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倒地前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还有变得模糊以至于黑白的世界。
克洛克达尔一言不发地抬起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细长的针，是和特制枪具配套使用的那种。这就是夺走她生命的凶器，不知名的凶手使用它，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杀死了她。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样很好玩吗，对你来说？”她声嘶力竭地责问他，事实上这时除了他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可以说她在迁怒他，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太难以接受现实了。她如此年轻，还有好多事要做没做，还有好多人割舍不下······她怎么能在这时候死呢，她不该死得这么早的。
“至少你死得无知无觉，都没意识到自己死了，看样子应该不大痛苦。”他冷冷地一抬手臂，大衣滑落。她看见他一直遮掩住的胸口缺了一大块，露出血肉和骨骼，震惊得她说不出话来。甚至眼泪还在眼眶里，忘记落下来。“子弹进去是一个小洞，出来时候可是会绞碎周围肌肉的啊。我的命还比较硬，心脏被绞碎也撑了三四分钟才完全死掉。”
想到那个情景，她心疼极了，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低头道歉：“抱歉。”
“没关系，反正都是死了一次的人了。”
她撑开“褪色”的黑伞，伞上的血汇成血流淌了满地，那些是他死时流进伞里的。
“啊，我想起来了，两个星期前我在街角看到过这把伞！”
“我是两个星期前死的。”他重新吸了一口雪茄，情绪平复了些，喃喃道：“天知道那帮家伙会怎么处理我的尸体，怕不是扔去喂虫子了。”
“你知道杀你的是谁？”
“知道有什么用，又没法报仇。死都死了，难不成诈尸。”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是我计算失误，我认栽。”
“我死得可是不明不白啊。”她叹口气，想起这件事就心疼，“父王啊贝尔啊他们知道我死了，肯定会伤心的。”
“应该是贩毒团伙的人干的，你平时太不注意安全了，换做是我，怎么着也不会死在这种小喽啰手里。”
忽然之间两人有了共同话题，就这么聊开了，关于死亡的悲伤也冲淡了些。两人在迷雾中往前走，没有人在意路通往何处，只在意它的意义。
她突发奇想地问：“你说死后有天堂和地狱吗？”
“天堂是有的，地狱我就不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