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丰碑·最后一夜

我曾经奢望在阿拉巴斯坦的历史上能竖起一座丰碑。
睁开仅存的右眼，于模糊不清的视野里搜索，那个黑黢黢的影子就待在牢房的一个角落。松口气，这位生命只剩下不到24小时的高贵囚徒换了个坐姿，浑身的淤青此起彼伏叫嚷起来，和脚腕上哗哗作响的铁链一起折磨她衰弱的神经。
她的左眼在一次刑讯中被打瞎，再也看不见左边那一半的丑恶世界。右眼的视力也受到影响，白天的能见范围不到五米，更别提夜里了。不过这也有个好处，让那个不真实的存在变得真实了些。
“克洛克达尔，过来。”她呼唤那个影子，他就用他惯有的傲慢方式走了过来，碰掉了桌上的瓦罐后，在破碎声中坐到她身边。
他当然不是过去的王下七武海，而是她在漫长的痛苦中幻想出来的一个慰藉，一个幻影。
“别看我。”薇薇有些自卑地别过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至极。
“切。”他嗤笑一声，“我倒要问问，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把光明还给我。”
薇薇这才想起来，她早就划瞎了他的眼睛，因为她不愿让他注视着她被人殴打；还有他的钩子也被她扔掉了，因为连他一个旁观者都无法忍受她遭遇的伤害。她不想让他把他们杀掉，把那些她深爱的国民杀掉，所以就除掉了他的武器。
“抱歉，我忘记了。”
已经是最后一夜了，明天就要在王宫前被公开处刑了，把视力还给他吧，尽管他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轻轻往他的眼上一拂，他就又能看见了。恢复视力后的第一件事，他急匆匆走向了装有铁栏杆的窗口，向外望去。薇薇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阿拉巴斯坦的星空了，大漠里的星空是很美丽的，又大又明亮，但拴在脚腕的铁球阻止身体孱弱的她实现这一小小心愿，就算那离她只有十几步远。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悲哀。
那曾经是属于她的星空。那曾经是属于她的阿拉巴斯坦。现在，都被夺走了。
“克洛克达尔。”
“嗯？”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你。”干渴的嗓子艰难挤出话语，与之相反的是眼眶的湿润：“为什么我幻想出来的是你，而不是别人呢。”
“你的朋友都背叛了你，成为了你的敌人。你在世界上已经没有朋友了，只有我这个敌人还能给你点安慰。”
“不，我还有朋友。”跨过无数嘲讽的笑与扭曲的面容，回忆着那一个个开朗的笑，那些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熟悉的面孔在脑海里走马灯般转过，小心翼翼，一个不剩地罗列出来：“路飞、娜美、索隆、乌索普、乔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