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9)

我说：“煜衡呢？他不管你吗？我很是好奇，你现在这副肉体凡胎，如何记得这些事?”
“煜衡自你投入凡尘，便闭了关。至于如何记住，我自是有我的办法。”他说得很平静。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变得安静，沉稳，甚至有些落寞沧桑。
在我心里，不管他是洛奇还是沈安若，都像是明媚的阳光，清晨的喜鹊，山谷的幽兰，笑容可掬，温文尔雅。
我说，“洛琦，可还认得这人?”
他走过来，端详了沈安衡许久。
我说：“他是你这副肉胎的同父同母亲哥哥，沈安衡。”我说，“他也是来寻我的，他叫煜衡。”
沈安若看了我一眼。我笑：“你快给他解开吧？老朋友好不容易碰面，他若醒了，多尴尬？”
22
我以为事情能够圆满结束，却忽略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江素言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进来的时候，我只感到一阵刺眼的强光。
睁开眼的时候，沈安衡挡在了我前面，我愣了神，疯了一样托住他倒下的肉身。眼泪不受控制的流。
一抬眼，我看见红了眼的素言，眼神涣散，嘴里断断续续念着妖孽，用药竟毒不死你?而她手里握着的，是追魂剑。
六界之内，这把剑遇人杀人，遇神杀神，若是妖沾上了，便是灰飞烟灭。我怒气冲天，房里所有的物件瞬间都粉碎。
我本是草木之心，成妖成仙，我从来心性薄凉，心痛和流泪，都是别人的事。没想到一流泪，心竟比受天劫的时候还要疼上万分。
江素言手里的追魂剑已经见了血，至少今日，她无法再伤我分毫。我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害怕，一身的鲜红衣裳，散乱的头发，满脸的泪痕……
沈安若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怕我堕入魔道，我早就是。但他始终是肉身凡胎，我一挥手，他便昏睡过去。
我再一提手，江素言就被我掐住了脖子，我知道，只要手指轻轻一抹，她立马就会没命。
“洛溪，不要，洛溪……”我听见沈安衡在喊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绝望。我不想理会他，却还是一挥手，把江素言摔了出去。
我没有杀江素言，我还记得，妖杀了人，会遭天谴。我转过头看沈安衡，他竟然在笑。
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总冲我笑，唯独这一次，我觉得他笑的真难看。
我不再管江素言的死活，我一直知道，追魂剑，是江家之物，江系嫡传。所以上次附身在江素言身上，我的修为才会损得那么快。
而这追魂剑，世上无论是谁，用它杀了人，便只能以命换命，生生世世把魂魄封印在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