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与槲寄生（番外四号《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2)

台上的每个人都戴着红领巾时，我一个人因为缺货了，而在那儿吹凉风，我甚至看到主持老师手上的演讲稿上写着怀疑评少先队员的环节有所差错，
我就这么让你们讨厌吗！
思绪回到那个说了十分不理解自己处境的少年身上，他仍然在那儿唠唠叨叨着，“这根本不是校园暴力吧，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
而已？
你把五年来无论考好考差都没有人有反应，他们甚至连我的成绩是不是作弊得来的都不在意，因为流言中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坏孩子，他们默认了这种事就是真实，的这种事当成而已；
你把每节大课间体育课他们向我招手而当我满怀感恩地跑过去，他们却十分不明白，指着我背后那个他们压根不认识的同学，和他聊得开心无比的事当成而已；
你把无论他们在聊什么东西聚成一堆，即使你只是路过，他们也一拥而散，仿佛有蟑螂路过，又或者叽叽喳喳地在说我的话，把我围在中间，也不管我想不想听以及有没有空，即使我已经内急得要爆炸了，的这种事情也当成而已啊！
但是此刻项斯不能发作，因为这孩子是倾心于自己的人，自己还能忍耐，也正如他这么忍耐到了初中。
初中时候的他在站在天台的边缘上，小学时也曾站在上面过。他的头发被刺骨的束束寒风蹬直了，他俯视着用红砖铺成的广场地面。他曾经想过……
就算就这么跳下来，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啊，也许他们会感谢我给上面涂了一层新油漆？
他笑着想道。
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硬币在手心里躺着，他掂起来，向上一抛，完美的一条直线，在刺目的阳光下闪烁，他一掌拍在手背上。这一个动作，他已经反复做了四年了。
“如果是花面，就再等一年，如果不是，”
他翘起一边嘴角，眼神中略带点慈悲，但是这种慈悲被暴虐所掩埋。
“嘛算了，反正这一次这个结果已经是肯定的，不是吗？”
游戏硬币的两面都是字面。
他把游戏硬币收起来，转身走下楼梯，
——我只是想要被人在乎啊。
——如果这是只有项斯才能享受的。
——那么我会很乐意成为他。
——没有人能救我。
——只有我自己。
此时距离他篡夺项斯的名字还有一天。
那天晚上，群星闪烁，就跟现在一样。项斯抬起头，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