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雨(3)

    秋自冷苦笑，摇摇头：“乱世生意不好做啊，南下把以前做中间人的本钱亏光了，才回青石城来干老本行，时不待我，重新上道要是容易，我就不会来素月居喝酒了。”
    秋自冷自斟一杯酒，摇手：“莫谈闲事，莫谈闲事，后来我四处搜寻你们的消息，谢宛回了晴芜城，继续当他的储主，而你却消失了。城里那个百叶门的掌门不是你，她只是个跟你长得像的女孩。＂他眯起眼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是这样。＂
    ＂我猜那之后你是留在了谢宛身边，做一个替他杀人的影守，是么？＂
    秋自冷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手在颤抖，即使只是一瞬间。于是他决定继续说下去：＂我一直好奇后来的事，我天生有追寻答案的习惯，这习惯不好，它使我很多次差点死掉，我放弃做这一行也是因为这个。＂
    苏墨语很久看着窗外，雨还是没有停。很久以后，她才慢慢说：＂你很聪明，我很少觉得别人聪明，但是你算一个，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吧，我喜欢他，喜欢他胜过任何。他是个懂得人心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温暖。＂
    她或许是有些醉了：＂这个世间啊，总会碰见一个人，不一定在什么时候，你没有能力拒绝来自于他的任何要求，纵使你心里知道是错的，也还是甘愿错下去。你仿佛处在无尽的黑夜中，那个人迎着光走过来，他微笑着对你伸出手来，你知道他怀中揣着的是鲜花和毒药，但是无法拒绝，于是你宁可在毒药发作之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微笑下去。＂
    她用的是一种缓慢平稳的语调，就像在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她的脸生机勃勃，就像时光倒回到十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只有十八岁，或许还要小一点，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城主的大公子，只是觉得他能带给我除了单调的练习刀术以外的色彩。我第一次体会到普通女孩子的生活，就算是训练留下的伤痕似乎也没有那么痛苦了，我从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我此生的劫难。”
    ＂后来我做了掌门继承人，他很高兴，我们一起去河边放船灯，看杂戏，那天我过的很开心，大概是我一生里少有的日子了。也差不多那时候，我渐渐察觉到他身份的特殊，后来才知道他是储主，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或者这两种感情是可以同时存在的。我记得他对我所有的好，他送我的玉佩，梳子，石头，匕首，我都很珍惜地留着，还有一次，我和师父出远门回来，他来接我，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