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致六道先生的一封信(6918)
六道先生:
近来是否安好?
不知道意大利现在的天气如何,或许会比日本冷一些吧,那么望您注意保暖,仔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啊,说这些话大概有些多余了,毕竟我还不知道这封信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您手上。
在我写信的这个时候,日本的冬天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院子里好不容易积起的雪,不知不觉已融化殆尽。窗外寒绯樱的枝条上缀了几个嫩芽,细细小小的像是柔软的号角,在冷风里等待着开放时的吹响。
想来几天之后,我就可以看到满树的樱花了。
说来惭愧,在云雀先生种下那棵寒绯樱之前,我竟然对这种在二月开放的樱花闻所未闻。
云雀先生还在的时候,每当这颗樱花绽放,他就会在树下的书桌上摆出一套精致的茶具,沏上一壶清茶,不时望望上方的花树,就能消磨掉一整天。
明明樱花的香气那么浓郁,他的茶香却总是能越过花香之上,袅袅地飘上隔壁房子的二楼书房——也就是我写这封信时呆的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了云雀先生的茶,我只要一想到春天,鼻腔就会瞬间充满那苦涩却分外怡人的清香。
最近闲来无事,和外子一起整理了先生的旧物,在一间空寂的茶室里又看到了那已多年不见的茶具。因我曾听说过那是来自您的礼物,彼时便心念一动,想要写这封信给您。
请恕我冒昧地根据听说的一些往事揣测了您的性格,或许您对于这样没头没脑的信件是不甚在意的,可能即便信到了您手中也不会被拆开,不过没关系,那样的话,就当我是自言自语好了。左右我也早就想找个机会,整理一下关于云雀先生的回忆。
那么,请让我从头开始说吧。
我的家住在黑曜和并盛之间,可能要偏向黑曜一点。徒步只要五六分钟,就能走到黑曜乐园门前。
黑曜乐园是一个很早之前就被废弃的游乐园,就算是附近的老人们,也很少会谈起它。我仅有一次在报纸上看过关于它的报道,那个笔锋犀利的记者称呼它为“城市边缘的伤疤”。我很讨厌这个说法,进而对这个记者也不喜了起来,好在那是他写过的最后一篇报道,之后我再没在报纸或是电视上见过他的名字。
就算是已经废弃的游乐园,对很多人来说也是重要的回忆吧。
是吗,六道先生?
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去过黑曜乐园一次,那次我在外面玩得太疯,迷了路,误打误撞地闯了平常几乎是敬而远之的那个地方,破败的游乐设施,漆黑的树林,偶尔会响起的鸟鸣,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在那时的我看来,几乎是最恐怖的地方了。但当真正踏入其中后,我意识到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