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物语（一）(2)

考官摆出一脸“我不懂”的表情，瞪了一会儿小崔，继续问道：“服役记录？”
 “光荣退伍，1973年5月。”
“你是陆军？”
“海军陆战队”，一听这话，考官骄傲地昂起头，“我特么也是海军陆战队啊”，赶紧结束了查户口模式，告诉小崔填个表格，明天就过来交班。
得到了工作的小崔，一言不发地从办公室走出，看着租赁公司里忙碌的司机们一辆辆小黄车，内心无比喜悦，还顺势摸了一把车屁股，十分满足。
迈着长腿，喝口小酒，小崔回到了自己租的一居室，开始了他活着唯一的爱好和习惯——写日记。很明显小崔是个老手。因为我以前有个同桌，看上去和写日记这种事毫无缘分，却仍努力记录生活，比如：
星期四 上午
今天上课吃辣条被老班抓了
 
星期五 下午
今天化学老师穿了条皮裤，真挫。
 
其实我也记不清他写的是吃辣条还是上好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崔写日记很有一套，而且很明显比我同桌写的好：5月10号，感谢老天下了场大雨，冲走了街上的垃圾。现在我可以长时间工作，下午六点到早上六点，有时候早上八点才开始工作。一个星期工作六天，也可能工作七天。工作时间够长，够我忙的。我一个周能赚300到350块钱，多跑几趟还能多赚些……
假如小崔有部智能手机，他会在日记里用很多逗号句号来表示间隔和无语，就像这样：感谢老天下了场大雨，冲走了街上的垃圾，，，，现在我可以长时间工作了。。。。。。
所以说逗号和句号真是种好发明。
二
·
 
 
话说小崔的司机生涯就这样步入了正轨。在每个夜晚，城市里游荡这各式各样的人，妓女、皮条客、小偷、瘾君子、毒贩、变态、神经病。小崔就坐在车里，一只手把握方向盘，漫步似得地开着，等着乘客拦下他。他们知道，他可以载他们去任何地方：布鲁克林、布朗克斯、哈林区。
一直工作到第二天早上，小崔把出租开回车行。吃两片药，偶尔要拿抹布清理后座的污秽，然后打卡，活动活动肩膀，工作就结束了。
这一天清晨，小崔走在街上，照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老白干，喝一口，就一口，为了取暖的一口。然后走进一家叫做“看到爽”的小电影院。这家电影院只播黄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崔买完电影票，正准备入场时，突然调头回来，把胳膊搭在吧台。他觉得吧台的姑娘还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