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的守望(3)

烟花碎，相思幕幕别离憔悴……
“不行！”叶清兰突然站起来，随手抽起门口的老油纸伞就栽进了外面烟雨朦胧的世界里。
“喂！你先吃完饭再……”母亲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春雨中，叶清兰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想一个劲地跑去麦杰鸿家，哪怕见那么一面也好。
跑出青砖巷，剩下的全是泥泞的田基路，叶清兰也没顾那么多，一个劲地向前跑，任由自己洁净的裤脚溅得乱七八糟。萧索的回冷风压得刚出苗的水稻们和路边的野菊花低着头，只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坚定地奔跑着，就像一支破风的箭矢，凛然地迎风而上。
叶清兰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除了唱歌，还这么能跑。
嘭！
叶清兰猛地推开蔗田边红砖小屋的木门：“小鸿！”
当看到对方正在夹着一块腐乳用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时，心中的千斤巨石才释然落下。
“你个猪兜，用不着这么急，我自然会找你。”麦杰鸿把刚烫的姜茶递给叶清兰，心中却有点虚，因为他一直想逃避着这个话题，不想跟她说，却没想到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真的要走么？”叶清兰只是接过捧着，没有喝。
“我要上初中了，老爸说广州的教育条件好一点，已经迁了户口了……”麦杰鸿转过身，一来不想看到叶清兰伤心的样子，二来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湿目的样子。
“……”
两人一时没了声音，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少顷，叶清兰才开口道：“你爸是为你好，外面的世界很大，不要只困于一个小镇里，有条件就趁机多见识吧。”
“但是我舍不得。”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这里的一切，桑基鱼塘、稻田、蔗田、蕉林、私伙局……这些我都舍不得。”
“小鸿，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尽量送给你。”
叶清兰知道，此时他们并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一点东西作为回忆。
“我……”麦杰鸿停顿思索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想要……听你唱戏，还是青衣的那种。”
“噗！”叶清兰破涕为笑，原来，他还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行，等你回来，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我唱予你听。”
“真的！？”
“嗯，我答应你，我会成为私伙局最优秀的正旦。你也是，一定要记得回来哦。”
“嗯！”
两人的离别，并没有太多的哀愁，反而带着一种斗志和期待，期待重逢的约定。
城市可比小镇要复杂得多，外面的世界五光十色，新奇的玩意层出不穷，但在麦杰鸿看来，这些东西都不如家乡的美丽，那里有桑基鱼塘；有稻田，有蔗田，有蕉林，有私伙局，还有叶清兰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