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夏拉(6)

夏拉在心底自嘲的时候，又缠上苏门的手臂，笑盈盈地转身走了。那只短命的野猫已经断了气，尸体无人受理。
 
夏拉在她新买的双人床上躺着听歌的时候，电话响了。屋子里还飘荡着一股空灵的声音，夏拉爱极了那个女子唱《盛开》：
我年轻的爱情曾邀请的他
是来迟的坚持的奢侈的花
我盛开了
伤心的花样年华
夏拉在这音乐里听见苏门的声音，她迫不及待地说我买了双人床，我们好好过吧。苏门却抓狂了，绝望了，哭了。他说夏拉我对不起你，我要坐牢了，因为霍卡死了。
花就这样败了。
开到荼蘼了。
 
霍卡死于误杀，像夏拉看见过那只野猫那样，横尸在卡车轮子底下。苏门被控罪名成立，有曾经经过他们的路人甲，说看见霍卡从背后抱着苏门的时候，他们都泪流满面，路人甲说他很不可思议地听见被告反复地问死者，你为什么不爱我。夏拉的心，哗啦一下就全都塌了。她去探视苏门，探视一张与她痴缠的脸，天使那么洁白魔鬼那么阴霾。
夏拉出现的那一天，霍卡爱上一个女子，要与苏门分道扬镳。苏门看见霍卡与女助手亲吻，所以他与夏拉亲吻。他心底有愧他竭尽了全力，他想尝试与女子度此一生但霍卡还是他的疙瘩。最末的一次争吵，苏门只是要挣开霍卡怜悯的拥抱，他没想到霍卡就从人行道上跌出去，卡车又那样准确无误地从他身上碾过去。
苏门爱得深深深深，却又不敢公诸于人前的那把骨头，霍卡的骨头，就那样喀嚓喀嚓地碎了，碎成红色的残破的花儿，带着苏门迅速老去。
苏门对夏拉很愧疚，他反复强调是霍卡的女助手一厢情愿，他对夏拉说霍卡是爱你的，你应该相信他。他以为在结局无可颠覆的情况下，让夏拉知道起码还有一人曾对她真心不假，她的疼痛也许会减轻。但这一切对夏拉而言已经无甚紧要了，她宁可每天去贾丁的小馆子吃面，看他蹲在凳子上跟别人玩扑克牌，她也不去想关于苏门和霍卡的问题。
贾丁跟夏拉说没关系，你以后嫁不出去我娶你。夏拉背转身，笑得江河都决了堤。她抬头望着城市西北角的天空，她说苏门，你不要为我担心。
苏门，保重。
 
到底是谁也没能拯救谁。